在罗弈说明情况的同一时刻，“存在感知”的能力被他调至最低。
先前还在宇宙中航行的时候，他还拜托过黑天鹅测试过这项能力的上限，得到的结论是——
除去存在形式特殊的模因生命，现在的他们几乎无法被任何手段察觉到。
不过为了避免发生特殊情况，罗弈与北辰二人还是隐藏到了距离较远的暗处。
真别怪他这么谨慎，目前在卡斯别林亚特经历的那么多“偶然事件”……请允许他持悲观态度看待自己的运气。
罗弈已经打算找符玄给自己算一卦了，就等今晚的事结束以后！
在两人借助黑暗隐藏后，三个装扮与普通矿工并无差异的中年人从感知的方向走来。
即便外表看上去毫无关注点，不过罗弈能感知到对方身上那股冰冷的情绪。
难以确认对方会不会是“黑手套”，但肯定不是普通工人。
那三人走到罗弈和北辰刚刚停留的位置，从衣兜里掏出一种与盖革计数器相似的设备，开始四处扫描。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在下也不了解……”
心灵通讯频道中，两人交流一番无效信息后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静静看着这些人不停折腾。
他们本想等着这些人互相交流的时候能听到某些情报，结果大约五六分钟后——
三人沉默地对视一眼，果断往回走。
这种情况让聚精会神准备偷听的罗弈为之一愣，忍不住暗自念叨。
‘打团队赛都不交流，纯瘤子啊！’
‘…这种行事风格，果然是他们。’
言语来往过几回后，北辰偶尔也能猜到罗弈那陌生的辞藻是想表达些什么意思。
不过她对于“思想逐渐同调”这方面并没有多开心……总感觉要是再深入一些的话，自己的嘴里也会冒出些不知所谓的怪话了。
‘他们要走了。’
罗弈突然传来通话：‘路径与我们大致相同。’
北辰没有意外：‘还有其余黑手套在巡逻吗？’
‘目前就这些人。’
‘跟上去？’她提议。
‘走。’
两人都是十分果断的行动派，察觉到意外状况后便打算顺藤摸瓜寻找线索。
当然，雷厉风行不代表做事不过脑子。在逐步跟进的过程中，罗弈的感知圈一直保持着警惕，北辰的手也始终握住刀把。
眼前的风景似乎从未发生变化，扬起的微尘飘浮不定，隧道向两端无限延伸。脚步声回荡许久才散，微风也不像罗浮那般清爽，而是留下满鼻的矿石冷味。
罗弈并不为糟糕的环境所困扰，最让他感到困惑的还是前面三位“闭麦”的人员。
在仙舟罗浮的时候，他也不是没见过令行禁止、纪律严明的士兵，而眼前这些人的表现已经不能用以上词汇来描述。
硬要形容的话……给他一种厚重的“人机”感？
这句话并不是调侃，在他的情绪感知中，这些人的内在无一例外皆是“冰冷”的色调。
更为奇怪的是，其内在最深层次的内核居然是“狂躁”的情感色调。
总之，这几位给罗弈的感受太过奇怪——里外不是人啊。
好在这一路上也没有其余突发事件，可能唯一值得注意的只有矿石的变化。
随着愈发靠近“虚数能聚集地”，裸露在地表的慧晴逐渐地由常见的白色往暗金色靠拢，其中个别存在的内部还隐约出现如同血管的鲜红脉络，简直就是明着告诉罗弈这玩意有问题。
鉴于现在队伍处在跟踪状态，罗弈计划着查清矿洞异常的原因后再收集一些样本，指不定让托帕检测一下有什么新发现呢？
当目标人物再一次穿过似曾相识的隧道入口，北辰下意识也打算迈步跟上前去的时候，罗弈却忽然伸手拦住了她。
北辰的眼神刹那间变得犀利，看向身旁的罗弈：‘有情况吗？’
‘人有点多，你自己看吧。’
罗弈点头，将感知中的场景信息传递到对方的精神世界。
还没反应过来的北辰立刻感受到精神世界被某种力量接入，脑海里即刻出现那隧道口后方的景象。
一处宽阔的地下空地，岩壁处堆积着许多类似集装箱的设备。
从地上的痕迹可以看出，原先这些设备应是摆放在中间的空地上，后来被未知人员搬走了而已。
而“未知人员”……大概率就是围在对面另一个入口的那群人。
还正好把通往“虚数能异常区域”的入口堵住了。
‘一共八个人，呈包围状。’北辰猜测着对方的意图，‘封锁信息？’
‘看着更像是围堵、追杀之类的。’
罗弈提出不一样的看法，拍了拍北辰的肩膀。
‘不过你还漏了一个人。’
‘谁？’
顺着罗弈的手指看去，北辰屏息凝神才隐约察觉到有一位陌生的气息藏在角落的黑暗中，让她不禁心中一跳。
她自诩观察力不差，然而还是给这人藏到那种不远不近的地方……不管是不是统领势力，绝对很擅长潜伏。
如若不是现在要隐蔽身形，不然在外面她肯定要出面问询一番。
看到北辰郑重的模样，罗弈在脑中不紧不慢地说道：‘别担心，暂且不是敌对势力。’
他内心一阵腹议，怎么哪里都有丽塔？
下午的时候还瞅见她来看自己演唱会，站得还挺远的。
‘……罗弈先生的熟人？’
‘只是一面之缘。’
北辰默默看了一眼罗弈。
她不喜欢私底下说人闲话，但是罗弈先生吸引麻烦的能力是不是有点太过离谱了？
短短两天不到，简直把外城环所有明面势力的人都认识了个遍，甚至自己不知道的势力也有所接触。
自己呆在这颗星球也有一年多了，触发的事件也算不上多，离找到仇敌还是遥遥无期。
真不知道该形容罗弈先生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就当罗弈还想观摩一番“神秘势力”，试图获取一些情报时，对方的表现却让他皱起眉头。
只见那八个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忽然裂开许多缝隙，肉眼可见地流淌着金红色流体。
在异变的同时，他们齐齐伸出手对准入口，浑厚的虚数能开始聚集。
在察觉到其能量波动的同时，北辰忽然没由头地产生一股心悸。
怎么回事，心脏有点难受……
‘他们在制造屏障……北辰，准备动手！’
‘欸？等等，不可以直接用传送吗？’
‘不行，那种屏障连以太的流动都隔绝了，’罗弈站起身，暗中搓祈愿之力准备打断屏障生成，‘公司怎么连这种科技都给当地用？’
虽说提起忆质或者以太，大伙第一时间会想到匹诺康尼与朋克洛德，但公司作为横跨寰宇的势力，对于这一物质的研究必然不会落后。
‘北辰…北辰！’
‘啊，抱歉，我有些失神。’
凝视着眼神忽然恍惚的北辰，罗弈点点头。
貌似从进入弗亚矿洞以来，她的状况就不怎么样？
‘……感觉不对劲的话及时说，我能托底。’
‘谢谢，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嗯，那我先动手。’
快要凝聚成屏障的虚数能在罗弈的操控中突然变动，瞬间爆裂开来。
而在这一时刻，奇异的空间波动却在其感知中一闪即逝，伴生的巨量冲击波也将完全没有防备的黑手套们炸得倒飞而出，纷纷砸在洞穴各处，溅起层层灰尘。
‘呼，完美执行。不过刚刚那股空间异常是什么？’
趁着他们都没反应过来，罗弈动用以太编辑，正想要顺势传送进另一头入口。
‘算了，后面再说吧，应该只是虚数能引起的——卧槽！’
然而当灰尘消散，出现在那路口处的“空间现象”却是直接让罗弈罕见的爆粗。
如同混沌般不停流转的空间螺纹，像是不断扩张的晶状边缘，连目击者的视线都彷佛开始扭曲——
‘宝了个贝的！是裂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