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禾嘴角抽了下:“看你这反应,你很希望我吃醋和你闹?”
“那你是想我相信你,还是不相信你?”
本来是玩笑话,可说着说着,路禾却认真起来。
“我若同你闹,一次两次你也许觉得新鲜,觉得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也有耐心去哄,可次数多了呢?你会觉得厌烦,你会觉得我无理取闹,觉得我不相信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信心。”
“我不同你闹,表现的相信你,你却又觉得无趣。岑静帧,你不是很有脑子吗?现在是什么吃了你的脑子?”
岑静帧:“……”
很好,本来没生气的人,被他成功惹生气了。
他扶额叹气,没事儿偏要找什么存在感?
“小禾儿,给为夫一点面子。”
路禾撇开眼,好吧,她承认,想的再明白,也还是被影响了的,还是有些气的。
尤其气自己,是不是再紧咬一点,现在就能逼一逼拿上一份和离书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回到那天,她也许还是会色令智昏的做那个决定。
得到过,和没得到就放弃,永远是两个概念。她的话,也只会选择前者。
而且这方面她对岑静帧还是有些信心的,相信他不是那种既要又要的人,尤其在她已经跟他说明白之后。
当然,理智归理智,心情归心情,小小的酸了一把后,也就平衡了:“该用晚膳了。”
小小波折之后,平淡的一天又过去了,次日依旧是很平淡的一天,当然,这是相对路禾来说。
对于岑静帧来说,估计不太平淡。
听说早朝一散,他就被皇帝叫去御书房训斥,那怒斥声,吓的门外的太监宫女,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哪怕训斥之后岑静帧离开御书房,他们也不敢进去触霉头。
等到了下午,又听说那位北疆的公主,从午时开始,便缠了岑静帧一下午。
直到下职,还恋恋不舍,就差跟进了太子府。
据说这位公主年芳十六,长相倩丽,性子单纯活泼,带着北疆人独有的大胆,热情似火,很是招人喜欢。
路禾也没让人去打听真假,因为前脚听到消息之后,后脚岑静帧就回府了。
见他出现,她下意识往他身后瞧了瞧,除了言一言二再无旁人。
也对,就算真跟了他一下午,人也不可能带回来。
岑静帧:“……”
她那遗憾的小眼神是怎么回事?
“别看了,没人。”
消息是他故意让人放回来的,事实上那公主确实去找他了,但他没见,直接让人给送回去了。
他一国太子,对着一个被他打服打怕的小国公主,真没必要格外礼待。
只是想让路禾多少有点危机感,不要总是一副一但他身边出现个女子,她立刻就放手走人的样子。
人心总是贪婪地,路禾未对他动情时,他觉得她在身边就好,最好有一日会心悦他。她对他表明心意后,他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满心欢喜。
现在又想要更多,想她对他能更在意一些,非他不可。
事实证明,心塞的只可能是自己。
两人一个对视,心里盘算的那点小九九,立刻暴露出来。
路禾无语:“你好幼稚。”
*
五月六日,册封大典。
路禾岑静帧着朝服,携手缓步登台。
中间红毯铺路,两侧朝臣屏息而立,终点站着皇帝和皇后,侧边是大典主持礼部侍郎。
气氛威严庄重。
路禾头顶千斤重,压的她面容加步伐都绝对的端庄。
登阶梯时,越是上行,越是觉得虚幻。
仿佛回到初来这个世界时,新婴儿宛如马赛克一样的世界,让她以为自己被车撞的成了植物人,脑子病变才做了这不真实的梦。
一梦多年,时至今日,仍旧真假不知。
典礼行至最后,是岑静帧的发言。说实话,当初看到这一项的时候,路禾有些啼笑皆非。
觉得和重大节日校领导的讲话,上司调任新官上任的鼓舞一样,存在合理,但嘛用没有。
路禾面露端庄笑意,后退几步,站在皇后身后,等着听废话,不想岑静帧一开口,全场哗然。
岑静帧:“一国之本,始于民心,始于礼法。本宫初登太子之位,自问本事越不过先祖,却也想努力做好,守我祁国安泰百年。”
“自手持圣旨之日,便日思夜想,如何不辜皇恩,不负百姓,终有所悟,与陛下以及朝中重臣商议过后,得一新政。”
“今日大典,诸臣尽在,使者尽在,理应同贺,遂发此新政……”
开天辟地头一回,自个儿的册封大典上,颁发新政。
路禾眼尖的瞧见下面朝臣的脸色很是精彩,只有少数老神在在,极为超脱,宛若已经升仙。
估摸着这些就是知情人了。
据说近来一月,御书房里每日吵得快要翻天,他们应是尽在其列。
吵来吵去,这新政还是吵到了台面上。
新政内容岑静帧自己读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内容却……
路禾神色古怪,满脸怀疑,视线在皇帝、岑静帧、那几个满脸超脱的大臣身上来回转悠,这玩意儿岑静帧居然能吵成功?
在她看来,这次的新政,比上一次女子可以入学读书,入朝为官的新政,更难不被反对。
因为女子总要嫁人,翻不起什么大浪。
世家女自幼读书识字,知书达理,日常的学习课程,多如牛毛。
哪怕能进入朝堂,至多三五年,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最终退出朝堂。
普通百姓女子家中无多余银钱,能读书者甚少,更何论考取功名?
所以那个新政,并没有受到太多阻力。
可眼下这个……
“自今日起,男子四十无子女方可纳妾……”
听听,说的什么玩意儿?
篇幅不算长,却开辟了开国以来的第一本婚姻法。
“……需夫妻双方共同递交文书,调查无误,文书官府批印……妾方可入门……皇室亦遵循此法。违者,罚银万两,牢狱十年。”
男子不得收纳通房,不得豢养外室,不得无故纳妾,除非四十还没有子嗣。
如果要纳妾的话,需要夫妻双方一同提交文书申请,官府调查过后,盖印批复,这小妾才能进门。
但凡有一方不同意,也是不可以的。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下会有心黑手毒的害妻,还会做定期探访。
此政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之后,朝中大臣齐刷刷跪了一片。
当场来了一个此政不可行。
岑静帧册子一收,也当场道:“此政是通知,而非与各位商量。今日以前,各位的妾室可不论,今日以后,府里可就别再多人了。”
“本宫是太子,当以身作则,今后只太子妃一人,希望各位朝中的中流砥柱,也能以身作则。”
众人:“……”
他们很想继续高呼不可,可眼下不是时候,呼了一次,已经在别国使者面前丢人了,再呼第二次,这人丢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一个弄不好,别国怕是会以为他们想干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