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杀了你这呆小子。”叶妙妙发烫地指尖戳着他的脑袋。
“等等。”乔若何急声道,“我和你无怨无仇,又给了你画屋的栖息之所,你非要和我过不去做什么?”
“你还敢狡辩?”
“我哪里狡辩了?”
他感到叶妙妙在他后背喘着粗气,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待得烦闷不堪,心里发咆噪?”
叶妙妙没有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只要你别躲着凌霜和青灵门宗主,和她们姐妹相认,让她们带着你的画屋,你不就有人陪伴了?”
“她们都是叛徒,谁稀罕和她们在一起。”
后脑勺上的指尖开始越来越烫,“你挪开你的法术,有话好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抓我进来做什么?我和木龙灵尊好端端地正说着话,被你无缘无故吸到了画卷里。”
“你已经扔过我一次,还要把我再扔一次吗?”
“我以为你不在画卷中,才想要把空画卷给木龙。”
叶妙妙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她撤开了顶住乔若何脑袋的指尖,“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那个已经完全融化成树杈但还围着一条红巾的人偶摘掉了乔若何身后的定身符,他走前两步看向叶妙妙,但见她神色忧郁,把他吸了进来,又催他离开,到底是何用意?
“那好,告辞了。”乔若何说完飞天而去,飞向穹顶中央的画卷出口。
可是还没飞出十来丈,一条红围巾倏地缠住了脚踝,把他又生拉硬拽了下来,她就将红围巾撤了手。
“叶姑娘,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乔若何捡起红巾重新套在那树杈人偶的脖颈上。
“你现在出去,只是找死。”
“可早晚都得出去,木龙不见着你手中的石龙纹符,他是不会离开的。”
“你……”叶妙妙欲言又止,倒是他脚边的木杈人偶开了口,“你也可以不出去。”
“哗啦!”叶妙妙一脚把人偶踢得散了架,“让你多嘴。”她不再理会他们两个,飞到了木屋里,闭上了门。
乔若何缓缓走到木屋前,“咚咚”敲着门。
“你去死吧,别再和我说话。”
听她正在气头上,也不知生的什么气,乔若何没再敲门,只是站在门外左右为难。
一个时辰过去了,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你怎么还不走?”
听得她话语从‘去死’,变成‘还不走’,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了几分,乔若何回答道:
“叶姑娘,多谢你几次三番出手相救。”乔若何话才说到一半,她即抢道:“你别谢我,要不是你这呆子取了画卷,落入别人手中未必有我好下场。”
他站在门口,不知该敲开门和她当面讲话,还是就这么隔门说话,但想她既然不想相见,那就放下了将欲敲门的手掌。
“叶姑娘,总归我还是要出去的,木龙再如何厉害,我也是要去面对的。”
木板‘嘎吱’声响,木门猛地打了开来,两个人隔着一条木门槛对视着。
“木人雪人不是说了吗?你可以留在这,想留多久都可以。你的真身不现世,那把隐剑会一直藏住你的真身,只要你魂魄在此,就算是化神修士都寻不着你的踪影。”
乔若何本无表情地脸色微笑了起来,“我知道姑娘的心是热的,和凌霜一样。”
“别拿我和她比,我和她不一样。”
“叶姑娘,你既已消了气,在下就告辞了。”乔若何转身要走。
“你真的要出去送死?”
“你如果肯用石龙帮我,我未必会死。”乔若何转过头来。
“石龙只能封印一条灵龙,现在冰龙在内,无法再和木龙对抗。”
叶妙妙走出门槛,从腰间取出石龙纹符握在掌中,伸给他看,只见符纹的边缘已经冻上了一层冰霜。
“我爹娘的尸首还在灵泉青水,我不能让他们一直躺在那冰冷的地方。就算你帮不了我,我还是得出去。”
“他们已经死了。”叶妙妙盯着他说道。
乔若何摇头道,“只要找回元丹,找到九转还魂草,他们就会活过来。”
叶妙妙似乎有话要说,旋即又闭上了嘴,摊开了乔若何的手掌,把石龙纹符塞在他掌心,望着这个男子飞天而去,离开了画轴中心。
灵隐山后山上,木龙一时寻不着乔若何隐去的身形,愤而大开杀戒,在场的化形修士在他爪下不堪一击,当乔若何出来之时,已经是死的死伤的伤。
黑面盟护法墨崖和静竹身死当场,李玄虚和白莫重伤不起,就连冰影的通灵兽也奄奄一息地倒在枯草之上,难以起身。
黑松和灵曲已经精疲力竭,就连李玄阴和韩炬都躲到了百丈之外,生怕木龙灵尊误伤了两人。花梧桐则是早早地飞在云上,伺机偷袭李玄阴。
神龙摆尾之处,众修士就要一齐归天,忽然,乔若何的身影出现在摆尾之处,木龙见状,收了神通,重新盘龙于天。
“小子,你敢戏弄本尊。”
“我是帮你去取法宝去了。”乔若何摊开手掌,符纹就贴在他掌心之上。
木龙蛇眼上仅存的两尺眼皮也完全上翻了过去,可他见此法宝不是向前,反而蛇身退却了七八丈。
乔若何凌然浮在空中,毫不惧色,他想着在飞出画屋之前,叶妙妙对他说的话。
“冰龙被石龙收印之事已经传遍了灵界,但他们并不知道石龙符纹只能封印一条龙神,只要你把它握在掌中,木龙就不敢近你身,你把你想救的人都救走,就发动玄龟符纹。”叶妙妙又从腰间取出一块龟形纹符。
“这里面还有一只通灵兽,可以阻挡木龙半刻,你趁机向九重山去逃,只要进了各国交界地的九重山,他就不敢肆意寻你。”
没想到被这女子视若珍宝的石龙符纹就真的在自己手中,想起当初把她的画屋扔入迷雾丛林,反倒让他心生内疚。
当下石龙在手,果然震住了木龙,他是惧怕被收印在法宝之中,重回曾经暗无天日的日子。
“两位前辈,几位兄弟,你们快走。”乔若何朝着同伴呼喊着,李玄虚和白莫挣扎着起身向他作揖还礼,并着已经扛起墨崖静竹尸首的冰影黑松灵曲,御空而起,飞往山下去了。
“你不能走,我和你的账还没有清算完。” 李玄阴飞身而来,挡住了李玄虚和白莫的去路。
“灵尊,你这手下似乎不太懂规矩,我正要把石龙纹符献给你,他却在这里捣乱。”乔若何余光扫来,向木龙说道。
霎时间,龙尾甩将过来,缠住了李玄虚的身形,把他摔将到了已经烧尽的枯草之上,划草而久,半响才停了下来,他惶恐地起身,不敢再造次,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玄虚逃走。
“你把石龙纹符捏碎。”木龙低沉地声音向他说着。
眼见众修士已经飞到了灵隐山山脚,乔若何方才开口:“你替我杀了他,我就照你说的做。”
韩炬瞪眼看着乔若何左手掌握住石龙法宝,右手却指向他,吓得他一个哆嗦,不由得吞了口唾液,这一回他怎么也不又能说乔若何没有石龙符纹了。
他抬头看天,眼神穿透了九层夜云,仿佛正在向赤燎龙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