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曼德了解他的妹妹,如果不是夏泠悦提出很过分的要求,莉迪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断断不会在一天结束后和他商量再做决定。
那就让他来听一听,那个人用彼得安作为筹码,提出了什么样的交换条件。
莉迪亚眸光剧烈地闪动了一会儿,道:“她......她说,她要初央的身份芯片......”
“什么?”曼德的眼中满是差异,“那不是要初央死吗?”
莉迪亚没有说话,曼德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莉迪亚,你该不会真的想要这么做吧?”
“......是。”良久的沉默后,莉迪亚无比平静地道出了这个字,“对我来说,初央仅仅是一个挺合我眼缘的陌生孩子,她远没有彼得安对我来得重要!”
“莉迪亚,麻烦你认清事实好吗?彼得安已经死了!早在不知道多少年他就已经死在审判台上了!现在活着的人是初央,彼得安根本没有和她作比较的资格!”
“可谁知道彼得安是不是真的死了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极昼永夜,这里不过就是一个假的世界不是吗?是过得太久你已经忘记了我们曾经生活过的世界了吗?也许彼得安还活在那里也说不定啊......”
“所以,你就要为了这么一个不确定的可能,放弃一个活生生的初央?”
“当然不会!我是真心喜欢那个孩子的!”莉迪亚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我会把我的身份芯片留下来,这样说不定,她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曼德心里升起一阵悲凉感:“我拦不住你了,是吗?”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最终莉迪亚先移开了视线:“是的,哥哥......”
莉迪亚没有让夏泠悦等太久,第二天在永夜城敞开城门之前,莉迪亚就来到了夏泠悦家门前。
“莉迪亚小姐来访。”
夏泠悦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比她预计的要晚一些,但总归她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早上好,莉迪亚小姐,见到你真是令人心情愉悦......”
“我答应你了,我会把初央逮到你面前,你只需要她的身份芯片,对吧?”莉迪亚再次确认道。
“是,但是没了身份芯片,她也不能活。”
“我可以把我的身份芯片留给她!”
“这是不可以的哦!莉迪亚小姐。”夏泠悦轻轻地摇了摇头,“你的身份芯片是用来带你离开的,如果给了初央,那你就要死了呢!”
“既然一个身份芯片可以带走一个人,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初央的身份芯片?!”莉迪亚目光中划过一丝狐疑,夏泠悦察觉到了莉迪亚的不信任,但她面色丝毫不变,浅笑道:“因为她的身份芯片才能帮我打开回去的大门......”
“那也可以让我把身份芯片留给初央!我只要见到彼得安一面就好,我可以就死在这里,我可以永远都不离开!”
“呵!不行的哦!”在莉迪亚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夏泠悦的笑意更浓:“莉迪亚小姐,你知道极昼永夜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吗?”
夏泠悦觉得她是时候下一剂猛药了:“初央对这个世界来说是不一样的,你应该也能察觉到,她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她是整个极昼永夜的宠儿。”
在莉迪亚迷茫的目光中,夏泠悦缓缓开口:
“因为初央,因为初央才有了极昼永夜,也是因为初央,你们才会出现在这儿,受尽苦楚,也是因为初央,彼得安才会死!”
莉迪亚的眼睛倏地睁大,夏泠悦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又接着道:“造成你现在悲剧的罪魁祸首,就是初央,这么一想,你是不是就没必要对她愧疚了?”
“这是她欠你的啊!那么你用她的性命离开这里有什么不行呢?”
莉迪亚看着夏泠悦的嘴一张一合,道出了极昼永夜的真相。
现实的一年前,初央出了事故成了一个植物人,这个消息几乎让初家的所有人疯魔,而对这件事最感到无法接受的人,就是初央的青梅竹马——白勋。
人的脑活动会产生能量,而这种能量可以修复初央因事故损坏的大脑,经过一系列的实验,白勋发现,人在说谎时脑电波产生的能力强大且柔和,是最适合用于修复初央大脑的能量。
于是白勋创造了极昼永夜,将莉迪亚、曼德和彼得安作为第一批试验品送入了极昼永夜,由于当时的极昼永夜也是半成品,白勋便诱导他们前往审判台。
莉迪亚和曼德一直将彼得安的死视为他们的拖累,但实际上,彼得安的死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包括后来的初代前往审判台也是一样的。
审判者是白勋为了回收谎言产生的力量而选择的人,每月的掠夺都会用于修复初央的大脑,唯一让白勋失算的,便是初央的意识经过修复后居然被人强行送进了极昼永夜,所以白勋不得不改变了一些东西,这才有了可以离开极昼永夜的方法。
“就此没有承受住掠夺的流浪者会在审判下成为修复初央大脑的力量,而彼得安就是被白勋选择用来传输这些力量的载体。”夏泠悦继续蛊惑道,“也就是说,只有初央死了,彼得安,才有可能活过来。”
莉迪亚听得浑身冰冷,这个真相让她难以接受,大脑无法运转,只是被迫跟着夏泠悦的节奏相信她的话,半晌,她才找回她的声音:“如果,初央被修复成功,我们会如何?”
“你们会因为失去利用价值,被永远留在这里,运气差些,白勋会关闭极昼永夜的源代码,你们会被全部抹杀。”
莉迪亚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夏泠悦满意地看着莉迪亚失魂落魄的反应:“怎么样?莉迪亚小姐,你想要离开吗?”
“想!”莉迪亚琉璃般的眼瞳中染上一丝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