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庆元出现的种种问题,省里其实一早就已经派出了调查组,只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调查组一直都在外围开展着工作,并未大张旗鼓的进入到庆元进行调查。
即便是夏立诚,也是在结束了和考察团的最后一次交涉,被省领导叫去办公室,才知道了这个调查组的存在。
也是在那一刻,省领导下达了对董新鹏采取措施的决定,显然调查组那边已经掌握了不少有关董新鹏的问题。
由于和考察团的最后一次交涉已经结束,所以夏立诚也没有再让秦德富返回省城,他自己在省领导办公室,汇报完情况之后,也直接返回了庆元。
留在庆元的秦德富,也没有闲着,董新鹏突然被带走,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些不太对劲,毕竟省里就算采取行动,也不会如此迅速,那这就说明这不是临时决定。
想到这里,秦德富当即便联系了林盛隆,和对方约了在老地方见面。
庆元城郊的一座茶庄,这里是林盛隆旗下的产业之一,但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而这里也是林盛隆和大人物见面的地点。
秦德富带着自己的助理,开着一辆私家车直奔茶庄的位置,而林盛隆在接到电话之后,也火速的往那里赶。
三个人几乎前后脚抵达了茶庄,而林盛隆早已做好了安排,服务员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一处角落的包厢。
“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非要煽动工人去闹事,你认为董新鹏真的会那么好心,甚至是有那个能力,帮你们解决眼下的难题?”
刚入座,秦德富便开始了发难。
没有让茶艺师留在包厢里,所以泡茶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秦德富的秘书身上。
林盛隆知道今天的见面,自己定然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早就做了心理准备,道:
“我这不也是被你们给逼成了这样,集团现在的资金链已经不足以维持现状,如果再不改变,或者找到发展的方向,那就真的要宣布破产了。”
“糊涂,市里什么时候说过不管你们这些老牌企业的死活,况且就算真的不管,至少你们盛隆集团市里不会不管。”
秦德富这番话倒是真的,并不是因为盛隆集团有多么的重要,而是他们欠下银行的那些贷款,一旦破产,那就没有了偿还能力,而当时则是由市里给盛隆集团进行的担保。
尽管这件事并非秦德富出面,可市里却无力承担如此巨额的债务,而且盛隆集团一旦宣布破产,除了那一栋看上去比较豪气的大楼,其他的资产根本就不足以偿还欠下的债务。
“那市里准备怎么解决我们盛隆所面临的危机,是继续和前来考察的几家公司合作,共同开发,还是另有安排?”
林盛隆面色凝重的问道。
“这件事最终肯定会有说法,你也不要急于这一时,而且我还告诉你一个消息,就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董新鹏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
市里最终会如何解决他们这些老牌企业的困境,秦德富现在也不知道,而且和考察团的最后敲定的投资意向,他也没有能够参与,相关的消息,到现在也还没有传到他的耳中。
或许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林盛隆一脸的诧异,道:
“这怎么可能,一个小时之前他还给我打了电话,而且他之前可是和我说,已经打通了上面的关系,就等着最后官宣,由他接任刘书记退休后所留下的空缺。”
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秦德富突然很放肆的大笑了起来,即便是正在帮着他们泡茶的秘书,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老林,我现在真的有些怀疑,你这样的头脑,到底是怎么将盛隆集团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董新鹏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他的话你也能信,这种事情你认为上面会有人敢打包票吗?”
秦德富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稍许平静了一些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林盛隆的脸色变得更加的凝重,他也意识到了董新鹏不单单只是给自己画了一个大饼,更是一个早已过期,不能食用的大饼。
可最为关键的是,自己居然还如此轻易的相信了对方所说的话,林盛隆只能弱弱的问道:
“秦书记,董新鹏可是知道不少盛隆集团的事情,而且他手里还有不少的证据。”
“着急要见你,就是想要知道你和董新鹏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交易,又或者是董新鹏手里到底掌握了你什么把柄,以至于上次的事情,你居然能被他给威胁?”
秦德富收起了刚才的笑意,面色严肃的问道。
如今,随着董新鹏被纪委的人突然带走,那么很多事情有可能已经暴露,或者即将暴露,毕竟董新鹏那样的人,肯定熬不过纪委那边的几轮询问。
尽管纪委的人说的是配合调查,但大家都是明白人,如果不是掌握了切实的证据,纪委不可能直接上门采取行动,并且手里还有上面签署的红头文件。
这不是一次突然事件,显然针对董新鹏的调查,开始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而让秦德富感到担忧的其实不是董新鹏的事情,而是纪委那不为人知的动作。
犹豫了片刻,林盛隆支支吾吾的说道:
“之前出事的那座矿,其实也是我们盛隆集团的,只不过从外围的文件上,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矿场的负责人也是我安排外逃的。”
猜到了那件事和林盛隆有关,毕竟在庆元,有这般能量的人屈指可数,而同时和矿场还有牵连的,也就只有林盛隆。
只不过当时秦德富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加之市里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所以他倒也没有追问。
如今听对方这么一说,秦德富长叹了一口气,道: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董新鹏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矿场负责人一次醉酒后说漏了嘴,被董新鹏给听到了,矿难发生之后,也是他第一个给我报的信。”
林盛隆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