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大军压阵,将宁氏一族居住的村落围得水泄不通。
杨自元以全族性命逼迫族长交出长生诀,族长迫于无奈只能妥协,但他留了个心眼,提前将长生诀最后三页撕掉了。
这样一来,长生诀就成了残本,修炼者最终会因为功法不全而走火入魔,变成神志不清的疯子。
如果杨自元当真说到做到放过宁氏一族,那么族长就会将最后三页的内容口述告诉他。
然而杨自元在拿到长生诀后的第一时间,就杀了族长,随后就是暗无天日的惨烈屠杀,整个宁氏一族全部被杀了个干净。
这一切只因杨自元不希望这世上还有别人知道长生诀的存在,宝贝之所以被当成宝贝,就是因为它独一无二无法复制。
“杨自元命人放火烧掉村庄,彻底销毁宁氏一族在这世上存在过的痕迹,那场火持续了两天一夜,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初族长派出去巡逻的那几个年轻子弟侥幸逃过了一劫,他们成了宁氏一族最后仅存的血脉。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还有族长夫人和宁觉夏也还活着,她们被杨自元带回南都皇宫,杨自元将她们分开软禁。宁觉夏恨极了杨自元,几次三番想要跟杀了杨自元,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聂霞云说到这儿时,眼中流露出不忍之色。
宁觉夏一时不慎引狼入室,为自己和族人引来大祸,至亲和族人全都惨死,而她却还怀着仇敌的孩子,想死又死不了,想报仇又无法成功,当真是生不如死。
燕辞晚设想了一下,若自己遇到那种事,必然会被逼疯。
她轻声问道:“这些事都是阿公告诉你的吗?”
聂霞云点点头:“嗯,夫君说他被生下来的时候,杨自元已经是衡朝太子,他是杨自元的长子,但杨自元从未对外公开过他的皇长孙身份,也没给宁觉夏任何名分。”
燕辞晚心想,以宁觉夏当时身处的境遇,能平安生下孩子属实是奇迹。
换成是她的话,肯定要打掉腹中孩子,再想方设法拉着杨自元同归于尽,她哪怕是死都不可能让灭门仇人好过。
聂霞云看出她的想法,无奈地道。
“其实宁觉夏的想法和你差不多,她曾尝试过打掉腹中胎儿,她死也不愿生下灭门仇敌的孩子,可杨自元用族长夫人的性命威胁,逼迫她生下孩子,为了母亲,宁觉夏只能含恨屈服。”
燕辞晚沉默了。
看来是她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杨自元之所以特意留族长夫人一命,应该就是为了用她来挟制宁觉夏,这个男人比她预想中的还要阴险和恶毒。
聂霞云又是一声叹息:“可宁觉夏不知道的是,族长夫人早就已经吞金自尽,她承受不住灭族的打击,也不希望自己成为女儿的拖累,所以她选择了自我了断。杨自元没有将这个噩耗告诉宁觉夏,宁觉夏一直以为母亲还活着,她忍辱偷生,生下了一个儿子。”
老皇帝本就昏庸无能,晚年又沉迷修炼功法,置朝政于不顾,导致朝中贪官污吏横行,百姓被各种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气来,许多人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投身为匪。
民心涣散,百姓怨声载道,衡朝的统治已经出现了裂痕。
杨自元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很清楚,凭自己的皇子身份无力改变现状,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成为太子,未来登上皇位,当他手握大权,就能大刀阔斧地改革,以延续衡朝的统治。
他想方设法寻来长生诀,敬献给了老皇帝,以此获得老皇帝的欢心,被册封为太子,他的计划迈出了最重要的第一步。
老皇帝开始修炼长生诀,他有遇到不懂的地方就把杨自元叫过来询问,杨自元不懂如何修炼,他便带着问题回去逼问宁觉夏。
宁觉夏为了保住母亲的性命,只能据实已告。
杨自元再将从她口中得到答案转告给老皇帝,如此一来,老皇帝越发亲近和信任他,他的太子之位越发稳固。
长生诀虽然没有让老皇帝的病情痊愈,但让他的精神变好了很多,这让他越发卖力地认真练功,他以为只要练完整本长生诀,自己一定能百病全消,重获健康!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手里拿着的长生诀其实是残本。
不论他如何修炼,都无法到达长生诀的最高境界。
最终,老皇帝练功练得走火入魔,变成了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杨自元发觉不对劲,他去逼问宁觉夏,想知道父皇为何会走火入魔?那长生诀是否有问题?
宁觉夏一听他的描述,就知道是因为功法有残缺。
她抓住这个契机跟杨自元谈条件,逼迫杨自元放她娘离开,杨自元想要假装答应,等她说出走火入魔的原因后再翻脸。
然而宁觉夏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娘子了,她要亲眼看到娘亲平安地离开南都,否则她就什么都不说。
哪怕杨自元拿她儿子的性命胁迫她,她也不为所动。
她的强硬惹恼了杨自元,杨自元命人打断她的四肢,给她脖子上拴铁链,让她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却又不让她死,想以这种方式摧毁她的尊严,逼迫她屈服。
燕辞晚听到这儿时,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
她问:“这些事也是阿公告诉你的?”
“嗯,阿公亲眼看到他娘被当成牲口一样对待,他想要救她,可他那时候还太小了,他什么都做不了。直到有一天,他偷听杨自元与人说话,得知族长夫人早已死去的真相,杨自元发现了他,但杨自元没有因此而气恼,反而还对他展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
燕辞晚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畜生想干什么?”
聂霞云道:“杨自元试图洗脑夫君,让他从宁觉夏口中套出长生诀让人走火入魔的真相,他许诺只要夫君能办成这件事,就把夫君的名字写入族谱,以后让他成为尊贵的王爷,拥有享不尽的荣华。”
燕辞晚迫不及待地追问:“然后呢?阿公没有答应吧?”
“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