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花柳巷深处仿佛被黑暗的巨兽吞噬,却偏偏飘起一缕缕诡异的青烟,如同从地狱深渊袅袅升腾的鬼气。
黄风站在水镜前,动作慢条斯理,却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他换上一身崭新的明黄色锦袍,那锦袍上绣着的扭曲狐纹,宛如活物在烛火下缓缓游动,泛着暗金色的光泽,似有神秘的力量在流转。
他那张尖瘦的脸,此刻抹着一层惨白的脂粉,犹如蒙着一层死人的面皮,两颗发黄的獠牙突兀地露在唇外,嘴角始终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那笑容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恶意。
“时辰到了。”他轻声说道,声音沙哑得犹如砂纸在粗糙的石头上摩擦,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质感。
四个封圣境界的妖族早已在门外等候。他们不再是普通模样,而是人立而起的黄皮子,身着统一的褐色长袍,那长袍随风摆动,隐隐散发出一股腐臭的腥味。
腰间系着的骨铃,每一枚都刻满了诡异的符文,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暗光。
他们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嘴唇却被涂得如同鲜血般猩红,眼眶深陷,双眼透着幽绿的光,活脱脱像四具从地府爬出来的会走路的纸人。
见黄风出来,他们立刻整齐地跪下,额头紧紧贴地,姿态恭敬得近乎诡异,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他们至高无上的主宰。
“走吧。”黄风一甩袖子,那宽大的袖袍犹如黑色的翅膀展开。
他迈步向前,脚步轻盈得几乎听不见声响,然而每走一步,腰间的骨铃就轻轻一颤,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如同一条冰冷的蛇,顺着人们的耳道蜿蜒而入,侵蚀着人们的灵魂。
一顶猩红色的轿子停在院中,轿子没有轿杆,而是由四只巨大的黑毛黄鼠狼驮着。
这些畜生足有牛犊大小,全身的黑毛根根直立,泛着油光,眼睛泛着诡异的绿光,如同两团燃烧的鬼火,嘴角不断滴着涎水,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液体。
可此刻,它们却乖顺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镇压着。
轿帘上绣着一张扭曲的狐狸脸,那狐狸脸的线条诡异至极,仿佛是用无数冤魂的惨叫勾勒而成。
眼睛处嵌着两颗血红色的宝石,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那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能直直地钻进人的心底,让人不自觉地感到恐惧。
黄鼠狼娶亲的队伍开始行进。
轿子所过之处,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黑暗阴影蔓延开来。
一路上,但凡遇到的所有人族和妖族,无论男女老少,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目光呆滞,眼神空洞,缓缓停下脚步,机械地朝着轿子的方向转过身,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仿佛被轿子中的神秘力量所召唤,灵魂都已不属于自己。
他们的眼神逐渐失去焦距,脚步不由自主地跟随轿子移动,口中念念有词,却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如同被牵线的木偶,在黑暗中跳起了诡异的舞蹈。
黄鼠狼娶亲,黄色的妖风驮着轿子。
小半夜后,队伍很快就从花柳巷来到规矩林外,这里弥漫着浓厚的雾气,如同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将林子笼罩得严严实实。
轿子进入规矩林,就如同进入了一片死寂的无人之地。
老狗和二虎子等一群丐帮长老,他们听到动静纷纷起身查看。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迷魂铃的铃声就如潮水般涌来。那铃声清脆却又透着无尽的邪魅,仿佛带着古老的诅咒,在雾气中穿梭回荡。
丐帮长老们只觉脑袋一阵眩晕,意识开始模糊。
他们试图抵抗,却发现身体越来越沉重,双腿发软,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扭曲。
一个个眼神迷茫,脚步踉跄,最终抵挡不住迷魂铃的铃声,相继倒在地上,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黄风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手指轻轻敲击着轿壁,指甲刮擦木头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在人们的心头挠动。
他嘴角始终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白妹被逼无奈、不得不接下婚书的模样。
“快了......”他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那声音在轿子里回荡,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低语。
雾气越来越浓,等队伍到达规矩林深处时,整片林子都被乳白色的雾霭完全淹没,几步之外就看不见人影。
四只黄鼠狼停下脚步,缓缓跪下,轿子稳稳落地,没有一丝晃动。
黄风掀开轿帘,慢悠悠地走出来。他的脚尖轻轻点地,像是怕惊扰了这片诡异之地隐藏的某种恐怖存在。
抬头望去,规矩林深处隐约可见一座小院,院门上挂着两盏红灯笼,烛火透过薄纸,在地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光影,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鬼。
他抬手一挥,身后十二个同样是人立而起的黄皮子侍卫立刻散开,悄无声息地围住了小院。
他们的动作敏捷而诡异,如同鬼魅一般。每个人的手都按在腰间的骨铃上,骨铃微微颤动,发出细碎的“叮当”声,那声音如同细密的针,轻轻刺进人们的神经。
黄风整理了一下衣袍,迈步向前。
他的脚步声很轻,但每走一步,腰间的骨铃就轻轻一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某种催命的咒语,一下下敲击着人们的心脏。
院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吱呀”一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院子里,白妹正在月光下整理晒好的草药。听到动静,她头也不抬地说道:“三子,你回来了?”
黄风没回答,只是站在门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笑容在惨白的脸色衬托下,愈发显得阴森恐怖。
白妹察觉到不对,猛地抬头。当看清来人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被冰雪覆盖。
“青丘的人?”她冷声道,手里的药铲握紧了几分,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愤怒。
黄风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声音沙哑难听:“白姑娘,青丘白命兄弟我再来送婚书。”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封烫金的帖子,双手递上。
帖子用金丝纸制成,封口处盖着青丘特有的狐形火漆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封印着某种邪恶的力量。
白妹没接,只是冷笑:“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要嫁的是三子,不是青丘白!”
黄风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冷了下来,犹如寒冬的冰霜:“白姑娘,青丘的婚书,可没有拒绝三次的道理。”
“怎么?”白妹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决然,“你们还想强娶不成?”
黄风叹了口气,像是很遗憾:“白姑娘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他轻轻拍了拍手,“我们只是......想请姑娘去做客罢了。”
院墙外,十二个黄皮子侍卫同时摇响了腰间的骨铃。
“叮铃——叮铃——”
铃声在夜色中回荡,诡异而刺耳,仿佛是来自九幽地狱的召唤。那铃声钻进人的耳朵,如同无数条小蛇在脑海中蜿蜒游走,搅乱人的神志。
白妹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深知这不是普通的铃声,而是青丘狐族的迷魂铃,听久了会让人神志不清,甚至被控制心神。
她猛地后退一步,手中的药铲横在胸前,厉声道:“滚出去!”
黄风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幽绿色的火焰,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那火焰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冻结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既然白姑娘不肯接,那我就只好......烧了这院子,再带你走了。”
火焰在他掌心跳动,如同恶魔的心脏在疯狂跳动。白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黄风的对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你敢动她试试?”
三子手持护心镜,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脸色阴沉如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邪恶都烧成灰烬。
黄风转头看向三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哟,正主来了?”
他轻轻一挥手,院墙外的十二个黄皮子侍卫同时跃入院内,将三子和白妹团团围住。
每个人腰间的铜铃都在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那声音如同细密的鼓点,敲打着紧张的气氛。
夜风骤起,吹得院里的草药簌簌作响,仿佛连这些草药都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血腥与危险,发出瑟瑟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