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骤然一暗。
拳影未至，杨小凡周身地面已开始塌陷。
这门得自圣地的秘术，此刻终于露出獠牙。
“五行无字碑！”
五色光华冲天而起，石碑合一的刹那，整片空间都在哀鸣。
观战众人只觉胸口如压巨石，几个修为弱的直接跪倒在地。
“这是……”
马岳元瞪大眼睛，手中长剑“铛啷”坠地。
他苦心修炼的枯木逢春诀，在五行之力前竟如薄纸般撕裂。
罗义面容扭曲，突然一掌拍向心口：“以我精血为祭！”
鲜血喷在拳影上，那威势竟又暴涨三分。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轰……！”
气浪掀飞数十丈内的碎石，牟志直接被掀翻出去。
待尘烟散尽，众人只见罗义半跪在地，右臂衣袖尽碎，露出森森白骨。
“不可能……”他嘴角溢血，眼中满是癫狂，“我的拳法……”
杨小凡也不好受，五脏六腑如被烈火灼烧。
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露怯。
五行无字碑悬在头顶，发出令人胆寒的嗡鸣。
“轰隆隆……”
五行无字碑如山岳般缓缓下压，罗义三人面色涨红，脚下青砖寸寸碎裂，竟被逼得连连后退。
“这……这怎么可能！”
罗义额头青筋暴起，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
周围观战的人群早已鸦雀无声。
那些平日里自诩见多识广的修士，此刻都瞪大了眼睛。
幻地境强者出手，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盛况。
更令人震撼的是，那个叫杨小凡的年轻人，竟以幻灵境修为硬撼三位幻地！
“原来道术……可以修炼到这种地步……”
一位白发老者喃喃自语，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场中局势陷入僵持。
罗义三人虽然狼狈，却也不至于落败；杨小凡虽占上风，却也难有突破。
另一边，覃北与李堂正的激战仍在继续，刀光剑影间难分高下；侯凤志与叶长林更是打得难解难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道寒芒如毒蛇吐信，自虚空中骤然刺出，直取杨小凡后心！
“小心！”
远处观战的杨斐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致命剑光逼近。
这一剑来得太快，太毒。
虎牙阁的杀手向来如此……
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取人性命。
“完了……”
有人不忍地闭上眼睛。
然而杨小凡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虎牙阁的杂碎，等你多时了。”
话音未落，四周空间突然凝固。
那道必杀的剑光竟生生停在半空，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滚！”
一声厉喝，虚空震荡。
黑衣杀手如遭雷击，身形暴退。
遮面的黑巾在劲风中碎裂，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容。
“武清？”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武家年轻一辈的第一天才，怎么会……”
“难怪这些年武家总能未卜先知……”有人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早就和虎牙阁……”
武清脸色阴晴不定。
身份暴露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甚至连家族都可能将他除名。
“哈哈哈！”罗义突然大笑，“武兄来得正好！我们联手，必能取他性命！”
武清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长剑再次泛起冷芒：“正有此意。”
四大高手各据一方，气机交织成天罗地网。
罗义的拳势威势更盛，马岳元的枯藤如毒蛇般游走，牟志的鬼杀之术诡谲难测，而武清的剑法更是锋芒毕露。
杨小凡的目光忽然静了下来，如古井无波。
遮天红鸾的阴影已笼罩头顶，他握剑的手微微收紧。
机会，只有一次。
四大高手的气机将他牢牢锁定，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眉宇间的杀意却如潮水般漫开，在四周凝结成霜。
“武清不出，他尚有一线生机。如今……”
观战的人群中，一名老者摇头叹息。
“以一敌四，终究难逃一死。”
身旁的同伴低声附和，眼中却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辜云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杨斐双目赤红，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任雨四人静立如雕塑，面上看不出悲喜。
信仰之力的枷锁即将随着主人的陨落而解开，可心底某处，却莫名空了一块。
“杨小凡，可还有遗言？”
罗义已蓄势待发，拳风如闷雷滚动。
马岳元阴恻恻地笑道：“交出秘密，老夫赏你个痛快。”
“昂……！”
一声长啸冲天而起，如龙吟九霄。
遮天红鸾竟被这声浪逼退数丈，羽翼乱颤。
杨小凡忽然笑了，笑得苍凉：“我杨小凡行事，上不愧天，下不怍地，中对得起本心。”他缓缓抬起染血的衣袖，“今日若不死……”
话音未落，身后煞气翻涌，凝成一尊狰狞魔像。
那魔像与他四目相对，竟露出同样的讥诮神情。
观战的人群寂静如死。
丰台峰弟子们不自觉地低下头，有人偷偷抹了把脸。
“废话少说！”罗义暴喝一声，拳势如陨星坠地，“今日你必死无疑！”
杨小凡转头看向覃北与侯凤志，眼神柔和下来：“两位兄弟，走吧。”
“放屁！老子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啊？”
侯凤志眼眶通红。
覃北沉默不语，手中长剑却握得更紧。
“生亦何欢……”杨小凡摇头轻笑，袖中暗劲一吐，将二人推后数丈，“死亦何苦。”
远处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小师弟……！”
纪良三人踉跄奔来，却被幻地余波掀得东倒西歪。
岳子北突然放声大笑：“黄泉路上，师兄给你讲笑话解闷！”
笑着笑着，两行热泪滚落尘土。
师然背后的鲲鹏翅疯狂振动，却怎么也冲不破那道气墙。
“替我……跟师父说声对不起。”
杨小凡猛地挥袖，三人如断线风筝般跌出战场。
“不……！”
纪良跪地捶胸，嘶吼声里带着血沫。
杨小凡强迫自己转过身。
遮天红鸾的羽翼已开始合拢，天光渐暗。
“带他们走。”他对覃北二人轻声道，“来世……我请你们喝最烈的酒。”
话音未落，千百道仙纹自他体内迸发，在掌心交织成毁灭的漩涡。
寂灭之力尚未成型，四周的草木已尽数枯萎。
他要让这片天地，陪葬。
“不妙！”
叶长林心头猛地一跳，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几乎是本能地朝后方暴退，连手中长剑都差点脱手。
“现在想走？晚了！”
杨小凡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在虚空中炸响。
他双手掐诀，无数金色仙纹从体内喷薄而出，化作一张遮天大网，将叶长林死死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