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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是那些黑衣人找过来了吧……

陈忆典抠着手指心慌不已。

“点点,茵茵过来了,咱们回去吧”

前方的白苏苏朝她挥了挥手,赵茵茵目光停留在陈忆典身后方向,眸底显露出几分阴沉。

陈忆典再次扫了眼身后的树林,杂草依旧晃着,却没再露出半分异常,她只得压下心头的不安,转身往白苏苏那边走。

天色愈发昏暗,几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陈忆典满脑子都是刚才被跟踪的动静,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馊酒味,会是谁……

“白峣峣肯定又去抓泥鳅了,告诉他几次了不准去他还要去,明明水性也不好”

白苏苏不满的用棍子戳着地面,河边那么多青苔,万一掉进水里怎么办?

“这天乌蒙蒙的,落在水里都没人能看不见他,真是嫌自己命大,你说是不是?”

“啊?什么?”

陈忆典被白苏苏戳了戳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身侧,才发现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了,连赵茵茵什么时候分开的都不知道。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白苏苏见她一副有心事模样,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陈忆典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心却突然揪紧。

是啊,陆瑾延眼睛看不见,要是刚才跟踪她们的真是之前骨山里的那群黑衣人,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轰隆——”

恰在此时,一道闷雷突然从云层里滚出来,狂风瞬间变急,吹得路边的树叶哗哗响。

“哎呀,要下雨了!咱们赶紧回去!”

白苏苏拉着陈忆典就往家跑,刚冲进院子,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了雨幕。

陈忆典心里着急赶紧跑到推开房门。

“陆瑾延我刚才……”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个药碗还放在桌角,碗底还剩点药渣,没有半分人影。

她慌忙摸出火折子点燃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床榻平整,窗户也关着,陆瑾延真的不在。

她又把偏房、厨房都找了遍,到处都空荡荡的,没有他的踪迹。

“这个白峣峣,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他!”

白苏苏拿着两件斗篷出来准备去找他,见陈忆典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脸色发白,连忙上前给她披上斗篷。

“你找什么呢?”

“陆……我夫君不见了”

陈忆典的声音都在发颤,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不见了?”

白苏苏朝四周看了看。

“这个时辰他能去哪儿?该不会是跟着白峣峣去河边抓泥鳅了吧!”

陈忆典心头一跳,觉得这也有可能,两人抓起斗篷就往门外冲。

刚跑到河边,就看见白峣峣提着个装着泥鳅的兜子,正从岸边往上爬。

“什么?他不见了?!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房间的呀”

白峣峣提着兜子赶紧爬了上来,他出发前还和陆瑾延打了招呼来着。

陈忆典的心瞬间沉到了底,该不会,真被黑衣人带走了吧?

雨越下越大,雷声接连不断地炸响,天地间之间一片昏暗。

几人只能分头去找,逢人就问,可问了好些人,都说见过他。

随着他们找人的动静越大,越来越多的村民知道陆瑾延不见了,昨日酒席上他们不少人也见过陆瑾延,所以也跟着找了起来。

原本昏暗的村子逐渐亮起点点光团,晃动的光斑里满是奔走的身影。

陈忆典嗓子都快喊哑了,那么多人找了快半个时辰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浑浑噩噩往回走,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刚才找知了猴的那片山脚,好像有座塌了半边的废弃屋子!

陈忆典浑身一震,转身就朝那处跑。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冰冷的雨丝糊住视线,只能勉强看清眼前几步路的光景。

她凭着记忆,硬是摸黑跑到了那间废弃的屋子外。

喘息片刻,陈忆典伸手朝那扇破旧的木门推去。

一瞬间,风从门缝里灌出来,带着股霉味。

陈忆典指尖顿了顿,还是用力将门推开,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在雨夜里格外清晰。

“啊!别,别打了……啊!”

屋里男人的惨叫声传出,还夹杂着拳头砸在骨肉上的闷响。

借着微弱的天光,陈忆典看见陆瑾延正把一个男人按在地上,一拳一拳砸在对方身上,每次落拳都带着破风的闷响,爆发出最原始的暴戾与狠劲。

听到开门声,陆瑾延浑身一僵,攥着拳头的手骤然顿住,慌神间猛地回头,一道闪电劈过天际,照亮了他的脸。

陈忆典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他脸上满是血污,连蒙着眼睛的白绢都被染红了大半,紧握的拳头上正滴落着血黏腻的鲜血。

陆瑾延显然没料到她会找到这里,动作已然停滞,陈忆典也呆呆的站在那里,整个人都震住了。

雷声渐渐消散,屋里又陷入昏暗。

陈忆典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往门外跑。

“点点!”

陆瑾延慌了,以为她是被自己这副模样吓到了,连忙起身想去追,可失明的眼睛一时辨不清方向,他被地上的木板绊了个踉跄,重重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传来,陈忆典猛地停住脚,反手关上木门,转身就跑了回来。

“你小心些!这些板子上说不定有钉子!”

她蹲下身着急的抓住陆瑾延的手仔细检查,生怕有什么伤口。

陆瑾延心情陡然剧烈波动,像根细刺扎在空气里。

“我以为……”

后半句卡在喉咙里,他以为她会害怕,会不要自己了。

“我是怕有人发现,去关门”

陈忆典帮他擦掉脸上的血,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陆瑾延如此失态,带着祈求与悲悯,完全撕碎平日清冷自持模样。

来不及多想,她的目光转落在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身上,对方蜷缩着,脸上几乎血肉模糊,嘴角还淌着血。

“他谁呀?”

虽然血腥味很重,但那股熟悉的馊酒味还是飘了过来。

“赵混子”

陆瑾延的声音冷了下来,刚才的慌乱褪去,又恢复了几分锐利。

“赵混子?”

陈忆典知道他是赵茵茵的后爹,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猛地想起刚才在山脚下被人跟踪的事,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馊酒味,原来跟踪她们的,就是他?

陆瑾延告诉她是赵混子去白苏苏家中想图谋不轨,他才得知了赵混子的心思。

外面天气恶劣,保不齐赵混子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他跟了过去,果然发现赵混子在跟踪陈忆典。

陈忆典皱紧眉头,心里却冒出个疑问。

她们在找知了猴的时候,赵混子明明就跟在后面了,那时候他怎么还能去白苏苏家呢?

他喝了这么多酒,脑袋应该没那么清醒才对,怎么可能一来一回的跑这么快。

等等,她突然想起中途离开的赵茵茵,陈忆典总感觉赵茵茵今天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那时赵茵茵说要回家给她弟弟做饭,可她离开没多久,陆瑾延就跟了过来前来还拖走了赵混子。

所以其实赵混子一直都在跟踪她们,而把陆瑾延引过来的,是假扮成赵混子的赵茵茵。

她是想借陆瑾延的手杀了赵混子,还是想让赵混子杀了陆瑾延……

“门外有人”

即便暴雨嘈杂,陆瑾延仍敏锐捕捉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陈忆典心头一凛,她方才独自逃到这里,并未告知任何人。

念头刚落,她已冲过去拉开木门,雨幕中,撑着伞的赵茵茵果然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