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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往西山头沉了半截,金红的光像泼洒的熔金,村里树梢上的乌鸦扑棱着翅膀归巢。

烟囱冒出的炊烟渐渐密了,青灰色的烟丝慢悠悠往天上飘,被夕阳染成浅淡的金红,缠缠绕绕地散在半空。

陈忆典日防夜防,却没想到自己去池塘边洗个衣服的功夫就被偷了家。

她端着洗好的衣服回去时迎面碰上几位提着锄头、挎着篮子的妇人,正叽叽喳喳聊得热闹。

“难怪每次给她做媒她都不乐意呢,原来是嫌人长得不够好呀,听说她捡回来的那个男人模样俊俏的很,长得比天上的神仙还好看,只可惜是个瞎子”

陈忆典脚步一顿,眼睛微微眯起。

“不过白苏苏也算咱们村里最出挑的姑娘了,以她的姿色是该找个模样好看的后生”

“可不是吗,前阵子我还跟我家那口子念叨,说白苏苏也到出嫁的年纪了,怎么一直没动静,瞧这不是,人看不上咱们村里那些个小子”

几个妇人边闲聊边走,一抬眼才注意到面前的陈忆典,顿时眼前一亮。

“哎哟我的乖乖,刚说白苏苏是村花呢,这又是哪里来的标致姑娘?长得跟朵花儿似的,新嫁到我们村的吧?以前咋从没见过?”

陈忆典却没心思搭理她们,冷着脸抱紧木盆,气冲冲地往坡上走去。

几人看着她径直走向白苏苏家,都是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一进院子,陈忆典就瞧见白苏苏正鬼鬼祟祟地从陆瑾延的屋里溜出来。

白苏苏一抬头正好撞上她的视线,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慌乱。

陈忆典手指攥紧木盆边缘,快步上前推开房门,只见陆瑾延靠在榻边,唇角竟还残留着一丝未来得及收敛的笑意。

真想扇他两巴掌,陈忆典磨了磨牙,她啪的关上门回到院子里晾衣服。

白苏苏急急忙忙跑上前,跟在她身后转,想解释又不知怎么开口。

“喂你别生气呀”

她声音小的像蚊蝇,陈忆典冷着脸完全不理会她。

“哎呀不是你想象那样的,我可不想破坏你们夫妻感情”

白苏苏见陈忆典对自己没好脸色,心里也打不住的心虚,到底人家是两口子,自己这样的确不地道。

“嘁,我有什么好气的?”

陈忆典也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是情真意切,她拿起衣服的手用力一抖,水珠溅得老远。

“青天白日的,我还能往哪儿想?”

白苏苏见她压根不听解释,索性三下两下帮她把剩下的衣服都晾好,然后一把拉住她,不由分说地将人拽到了屋后的田埂边。

她踮起脚,从田坎上的梨树上摘了几个熟透的圆梨,塞了一个到陈忆典手里。

田坎上的野草被风拂得轻轻晃,两人并肩坐在田坎上。

“虽然你夫君的确很英俊,但我真的对他没那个念头……”

白苏苏咬了一口果子,她顿了顿,指尖蹭掉嘴角的果渣。

“何况他还是个瞎的”

陈忆典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瞎子怎么了?瞎子惹到你了?他只是暂时看不见,以后会好的!”

白苏苏瞧她这么急着护短,忍不住笑起来。

“哟,真是护短的很”

陈忆典懒得接话,她别过脸去,心里却翻来覆去都是陆瑾延方才那一抹未来得及收起的笑意。

白苏苏用肩头轻轻撞了撞她,声音低了下来。

“其实我是想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你真的不用多想”

陈忆典终于转过头来看她,眼神里带了几分探究的好奇。

白苏苏清了清嗓子,耳尖先红了,连带着脸颊也泛起浅浅的热意。

“你猜得没错……就是白峣峣”

陈忆典眼睛“唰”地睁得溜圆,满是震惊,音量都拔高了些。

“你别污蔑我!我什么时候猜过是白峣峣!!!”

他们不是兄妹吗?!陈忆典脑子差点宕机。

白苏苏被她这反应弄得没了底气,连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她指尖还捏着半颗没吃完的梨,果皮上的汁水浸了指腹,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可她半点心思都没有去擦,只把声音压得更低。

“你没这样想,可村里面已经有人这样传了”

陈忆典赶紧凑近了些,田坎上的野草蹭得她裤脚沾了层细碎的草屑。

“什么情况?”

白苏苏望着远方的夕阳,默默叹了口气。

“白峣峣其实是我爹娘收养的,他是我爹已故好友的儿子。当年我爹娘在县城做药材生意,后来因为得罪了人,只好带着我们躲到了这个村子。

前几年我娘生了重病,爹爹为了采药失足摔下了山,我娘也没能撑过去。家里就剩我们两人相依为命,这些年来朝夕相处,我们……早就生了别样的情愫。可是村里人都以为我们是亲兄妹……”

赵茵茵因为赵混子已经在村里抬不起头,她不想和她一样被人戳着脊梁骨说闲话。

白苏苏的声音压得更低,眼底蒙了层湿意。

“我怕他们说我和白峣峣不知廉耻,伤风败俗,怕他们会把我们赶出村子”

她咬了咬下唇,语气里有些自责。

“所以那天在山里见到你夫君时,我才动了心思把他带了回来……本是想借他当个幌子,好歹堵一堵那些人的闲话”

她非要证实陈忆典和陆瑾延并非夫妻关系,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心里没那么愧疚,减轻些负罪感。

“今天……今天我故意在那几个村民面前进了你夫君的屋子,但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真的”

白苏苏看着陈忆典的眼睛,生怕她不信。

陈忆典完全没料到真相竟会是这样。

原先堵在心口的那股闷气,瞬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大瓜冲散了。

“原来是这样……”

这是……有情人终成兄妹?难怪上次她骂赵混子的时候白苏苏会是那样的反应。

但她又很快皱起眉。

“不过,就算没人再传你跟白峣峣的事,你就不担心别人说你……说你勾引有妇之夫?”

毕竟自己和陆瑾延现在是夫妻关系,别人一打听也就知道了。

“那也只会骂我一人,牵扯不到白峣峣身上……”

白苏苏无可奈何,她心里一直很害怕,怕最后和白峣峣居无定所,受万人唾骂。

陈忆典一把拉住白苏苏的手,语气坚定。

“你放心,我肯定是支持你的,你们本来就是亲人,也算青梅竹马,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你真这么想?”

白苏苏听得也激动,她也觉得自己和白峣峣非常般配。

“当然,你情我愿的事再合理不过了,我骂赵混子是因为他用强权欺压赵茵茵,而且他们那关系就算不是亲生父女也是不行的,你和白峣峣不一样,你俩合适得很”

白苏苏越听越兴奋,可很快她眼中的光亮又黯淡下去。

“你支持有什么用”

她颓然叹了口气。

“我若真和白峣峣在一起了,万一他被押去官府可怎么办?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

她顺手将吃剩的果核掷进水田,“咚”的一声轻响,惊起几只停在稻叶上的蜻蜓,扑簌簌地振翅飞远了。

陈忆典看着她愁云密布的脸庞,也十分理解。在这种封建年月里想要村民理解这样一段不容于世俗的感情,实在太难,哪怕是放在现代怕也是会被人嚼舌根的。

她盯着水田泛起的涟漪,忽然眸子一动。

“哎!我有个好主意”

陈忆典凑近白苏苏的耳朵,告诉她自己的想法,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