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天底下没有人不想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他的几位嫂嫂,为了支撑这个家,平日里节衣缩食,连一件新首饰都舍不得买。
可现在,面对那些触手可及、价值连城的珍宝,大嫂叶红却能为了秦家的声誉,毫不犹豫地选择拒绝,甚至不屑一顾!
这便是秦家的风骨!
这便是刻在每一个秦家人骨子里的骄傲!
想到这里,秦泽心中再无半分隐瞒的念头。
他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叶红的肩膀,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
“大嫂,您把我都想成什么人了?”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您先别生气,听我慢慢说。”
“咱们先不说我秦泽的为人,就说晚音姐。”
秦泽巧妙地将徐晚音拉了出来。
“您觉得,以晚音姐那嫉恶如仇的性子,如果我真的在金城做什么鱼肉百姓的勾当,她能眼睁睁地看着,还帮我把这些赃物带回来送给嫂嫂们吗?”
一句话,如同一道清泉,瞬间让叶红激动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是啊!
徐晚音那丫头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个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主儿。
若是秦泽真敢做什么坏事,恐怕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徐晚音!
见叶红神色松动,秦泽心中暗笑,继续趁热打铁。
“大嫂,您放心。”
“这些东西,还有买这些东西的银子,每一分,每一厘,都是我堂堂正正,干干净净挣来的!”
“我秦泽,绝不会做任何有辱门风的事情,给父亲和六位兄长蒙羞!”
秦泽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如同一颗定心丸,让叶红激荡的心绪,终于缓缓平复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身姿挺拔、眉眼坚毅的弟弟,心中涌起一阵暖流,眼眶也不由得微微泛红。
是啊,这才是他们秦家的男儿!
顶天立地,一身傲骨!
然而,感动过后,一个更大的疑惑,却又如潮水般涌上了她的心头。
既然这些钱财来路清白,并非贪赃枉法所得……
那又是从何而来的?
想到这里,叶红脸上的感动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困惑!
“什么?”
她微微张开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泽。
“你说……那些东西,都是你自己挣来的?”
秦泽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一丝“快夸我”的得意。
“当然了!”
“不然还能是哪里来的?”
看到秦泽这副模样,叶红深吸一口气,随即果断地摇了摇头。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说大话被当场戳穿的孩子。
“不可能!”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小七,你休要在这里哄骗我!”
“金城郡都尉是什么官职,我或许不清楚,但终究不过是一方边军将领!”
“朝廷给的俸禄能有多少?”
叶红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审视犯人一般,上下打量着秦泽。
“别的不说,就说那胭脂醉,我听闻在京城黑市,一小盒便是有价无市的珍品!”
“还有那面比人脸还大的玻璃镜,其价值更是无法估量!”
“你一年的俸禄,怕是连一盒胭脂醉都买不起!”
“你跟我说,这些都是你挣来的?”
“你当大嫂是三岁的孩童,这般好糊弄吗?!”
面对叶红连珠炮似的质问,秦泽非但没有半点慌乱,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了。
他看着自家大嫂这副又急又气的模样,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大嫂,您先别急着下定论嘛。”
秦泽不紧不慢地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我只说,那些东西都是我堂堂正正挣来的。”
“我可没说,是靠朝廷那点俸禄买的。”
这话一出,叶红又是一愣。
不是靠俸禄?
那又是靠什么?
不等她想明白,秦泽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她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当场。
“正好,既然说到这里了,有些事,我也就不瞒着嫂嫂们了。”
秦泽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将手伸进了怀里。
“咱们府上现在的状况,我回来的路上也看到了。”
“堂堂镇国公府,竟然连几个像样的下人都没有,洒扫庭除都要嫂嫂们亲自动手,这成何体统?”
话音落下,他从怀中掏出了三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在叶红疑惑的目光中,秦泽将那三张纸,轻轻展开。
月光下,纸上“壹万两”的字样,以及大通钱庄的鲜红印章,清晰地映入了叶红的眼帘!
是银票!
而且是三张面值均为一万两的巨额银票!
“大嫂,这些银子,也都是我挣来的。”
秦泽的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说“这是我今天买的白菜”一样。
“现在,就交给您,补贴家用。”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将那三万两银票,塞进了叶红的手中。
那轻飘飘的三张纸,此刻落在叶红的手里,却仿佛重逾千斤!
她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陷入了一片空白!
三万两!
这可是足足三万两白银啊!
别说现在的秦府,就算是当年秦家鼎盛之时,这也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人咋舌的巨款!
“这……这银子……”
叶红的声音都在颤抖,她握着银票的手,像是被火炭烫到了一般,下意识地就想缩回来。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身在梦中!
看着大嫂那副被吓到的模样,秦泽心中好笑,索性也不再卖关子了。
他上前一步,轻轻按住了叶红的手,阻止了她将银票递回来的动作。
“大嫂,您拿着便是。”
“您怕我贪赃枉法,行那不轨之事。”
秦泽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深邃与傲然。
“可您哪里知道,区区一些贿赂,我秦泽……还真就看不上!”
“这些钱,都是我开商会,自己挣来的。”
商……商会?
叶红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震惊之色更浓了!
秦泽也不等她发问,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在金城的一番作为,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