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蜀汉搞出来的直百钱,这样的一枚铜钱就可以抵原来的五铢钱一百枚。”
“这怎么可能?用这一点点铜连之前的五铢钱连两枚都做不出,然后去换一百枚吗?”
“正是如此。”
文秀想了想道:“这也没什么呀,如果大家都遵守这个情况,那不是和之前一样?”
“不一样,首先,你用这个钱到原来的江东或者曹魏如今买东西,我们是不会要的,我们就要五铢钱或者黄金白银,比如三百五铢钱可以换一两白银,但你拿三个直百钱想要换走我们一两银子没有哪个傻子会换给你。”
文秀点了点头。
“同样,蜀汉大量发行这种钱将原来百姓家中的积蓄掠夺一空,而官府里却堆满了收上来的五铢钱,再用五铢钱去与江东或者曹魏做生意。那么百姓呢?完了,每家手里几枚直百钱,生活怎么能不一落千丈,但大家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其次,原来的五铢钱价值基本等于同等斤两的金属,也就是说一枚融化了的五铢钱,还是能买一样的东西。所以官府发行多少,证明官府就有多少财力,而直百钱不一样,他可以任意制造。不需要考虑本身的价值,所以连富庶的家庭也同样受损失,于是你会发现,在蜀汉流通最多的反而是金银,而不是这些钱。”
说完,周瑜将手中铜钱用拇指向天空一弹,又重新接在手心:“发明这个的人真是个天才。”
文秀似懂非懂,但眼睛里全是崇拜的目光,好像在说,夫君真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
“秀儿,好久没和你练练枪法了,怎样,试一试吧?”
文秀立刻兴致盎然道:“好呀,父亲说我都进步了呢!”
两人在侍从的引领下来到宫殿后面演武场,这里都是实土铺就,上铺细沙,两人从兵器架子上一人抽出一条枪来,相对而立。
周瑜笑道:“你攻过来吧!”说完,将手中枪握起,摆出防守的架势。
文秀知道周瑜武功高强,也不客气,抖手挽出七朵枪花,猛地一枪扎过来,破空之时发出嗤地一声,周瑜点头,文秀得了文俭真传,腕力也较之前大有长进,实际这可不是文俭的功劳,而是整日与小周依陪练出来的。文秀得到周瑜肯定,抖擞精神,将文家枪法使开,大开大合,人随枪蹂身而上,枪里夹脚,袭向周瑜面门,周瑜侧身躲过,将枪往文秀枪上一搭,白蛇吐信,枪刷地一下破开文秀的枪扎向文秀肩头,文秀身子向前一跃,弓身凌空翻过,空中一个回身枪,看也不看周瑜,嗤地就到,周瑜早笑嘻嘻举着枪在那里等着,吓得文秀一个千斤坠落向地面,一个向后翻才堪堪躲过,周瑜枪急而迅猛,刁钻准确,只不过故意使得慢一些,给文秀喂招,一百多个回合以后,文秀发现周瑜枪着重复,文秀这才抽空回招,周瑜又将枪使得快些,文秀一招一招破掉,这才慢慢熟悉开来。休息的时候周瑜给文秀擦擦香汗,文秀问道:“夫君,你用的什么枪法,如此刁钻迅猛?”
“这是赵云的枪法,我从张任那里学来的。”
文秀这才恍然大悟:“赵云枪法如此厉害!”
“不仅如此,赵云与我年龄相当,他沉浸枪法多年,如今已至化境,比我刚才展示的还要厉害的多。”
“那我岂不是没有胜算?”文秀道。
“那也不一定,我先将他的枪法一一教给你,你用用看。”
于是周瑜又详细地将赵云的枪法讲解给文秀,周瑜讲解的十分详细,文秀对枪法又十分熟悉,不到两个时辰,文秀就熟练使用自如。
“现在我将我想到的破解之法教你。”周瑜笑道。
“真的?”文秀雀跃道。
“当然,夫君何时欺骗过你。”
于是,两人又开始一招一式拆解,终于文秀全盘掌握。
周瑜笑道:“一时半刻也很难奏效,不过天下武功虽然变化繁复,但万变不离其宗,你还年轻,假以时日,也是一代宗师。你的文家枪法也是独步天下,你需要悟,而不仅仅是苦练。”周瑜用手指点点文秀脑门:“需要用这里思考,知道了吗?”
文秀扑到周瑜怀里道:“我只知道跟着夫君,刀山火海我都不怕。”凑到周瑜耳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周瑜耳垂道:“夫君,我累了。”
周瑜哪里能不会意,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寝宫,鸳鸯锦被覆鸳鸯,鸾凤席上颠鸾凤,说不尽风流韵事,道不完耳边缠绵,春暖一夜承雨露,放下长矛方提枪,千言万语略过不提。
诸葛亮知道,蜀汉如果得了南中,南中将成为蜀汉又一个大后方,南中出产丰富,地势险要,尤其南中人多以渔猎为生,善于打仗和射箭,是非常好的兵源,南中虽然民族众多,但人口百万,成兵后实力雄厚,那不是耽误事了嘛,所以诸葛亮对南中肯定势在必得。当听说南中叛乱时,诸葛亮第一个反应就是必须立刻平叛,所以马上安排张飞关羽就地前往处理,然后自己从成都出兵,如果叛乱后反出蜀汉投了孙权,那可就糟了,按照世人普遍看法,南中是一块鸡肋,但诸葛亮可把他当做一个宝地。
一点也不敢耽搁,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诸葛亮就将全国兵力调配完毕,这已经是极限了,全国加上最近招来的兵力不过二十几万,再招只能招些老弱病残上战场,张飞关羽手下有五万人马驻扎在东路,汉中州县五万,成都州县五万,西凉十万,这些人马东路不能动,西凉不能动,汉中成都抽出六万南下,等到诸葛亮赶到灵关时已是初春。
新融化的涛涛岷江江水奔流而下,两岸鸟鸣兽啼,一派生机。
诸葛亮让赵云率军直奔越嶲邛都探路,同时修书一封给高定,如果高定能够投降,之前的事情可以做罢不再追究。这时张飞派人送信到军中,诸葛亮打开信一看就将眉头皱了起来。
“孙权派周瑜南下南中,已经分兵驻守邛都和牂牁。周瑜来的好快,看来这一仗难打了。”诸葛亮问信使道:“三将军可言说周瑜来了多少人马?”
“回丞相,不下十万众。”
嘶,诸葛亮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周瑜这次志在必得,看来自己所见与周瑜相同,都看到了南中的潜在价值。正因如此,也激起了诸葛亮的雄心,自出茅庐以来,自己辅保先主经历大小战役无数,才有今日之天下。周郎数败已手,今日纵然你先来,又能如何?但转念一想,周瑜自复活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事事都料前三分,绝对不可轻视。而如今,魏国覆灭以后,孙汉兵多将广,司马懿又投了孙权,孙权兵力早已百万,蜀汉太弱了,一旦兵败,真是再无回天之力,想到这里心里不禁谨慎起来。
“告诉三将军和二将军,切莫大意,尤其不得擅自出战,守住江州和永安两地,严防东面和南面来的敌人。”
“是,丞相。”
“传令,兵临邛都。”
周瑜阅兵,高定还是很重视的,他也不想让周瑜小看自己,避免日后在孙汉地位渺小。于是命手下得意将领鄂焕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挑出三千精兵带入教军场。
周瑜看着可怜巴巴的高定军,实在有些泄气,不怕兵没有好衣服,也不怕兵没有好兵器,最怕这种无精打采的兵,虽然一个个昂首挺胸,但眼神是装不出来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怪不得南中兵没有战斗力,但征过去的兵到了中原都生龙活虎,原因就在于此。周瑜看过,心中有数,对高定也不客气道:“越嶲王,军队粮食不足吧?”
一句话说的高定脸红,越嶲最近确实粮食短缺,要不是雍闿给点,这些兵也难养啊。周瑜看出高定窘迫,继续道:“我带来的军粮只够支应三个月左右,分给你一部分,后续运到,再给你些,让军士放开肚皮吃,我要一支能吃也能打的队伍。”
高定心里热乎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夜高定军中就响起欢呼声,都是大汉万岁,英王万岁,越嶲王万岁之类的。
一连十天,周瑜让他们吃了睡,睡醒练,饿了继续吃,眼看着大家都精神饱满这才满意。现在粮食顾不得百姓,只能先顾军队,除了练兵,周瑜开始操演阵型,让这些蛮兵熟悉自己将令,旗帜一挥,最起码知道往哪里冲,往哪里退,这就不错了,周瑜实在没打算期盼太多,然而周瑜却发现,这些蛮兵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就是攀爬,不用特意训练,几乎人人都能攀爬,都不次于自己的精兵长年累月练出来的,这可太好了,这一日,周瑜将鄂焕叫到自己帐中饮酒,鄂焕好酒,周瑜左一杯右一杯,把鄂焕灌的蒙头转向,周瑜这才提出要鄂焕给自己些兵,不多就要三千。
鄂焕吓得酒醒了一半,这事他自己做不得主,高定那里如何说呢,周瑜笑道:“越嶲王不是缺粮吗?我用粮与你们交换,你就把这个意思转达给他就行。”
“那好说,你放心英王。”
第二天,高定找来周瑜,笑道:“英王何必客气,就算不要粮,要我三千兵也是理所当然,这样,我让鄂焕带你去挑,都是为了大汉,不要分彼此。”
见高定如此痛快,周瑜大喜,仍然让人给高定送来更多粮草。
周瑜正在练兵,探马来报,蜀汉丞相诸葛亮引兵六万兵至越嶲,距离邛都还有百里。
“再探。”
周瑜让高定带鄂焕守城,自己先带兵与诸葛亮见一阵再说,于是引兵五万出邛都扎下营寨。
第二天,赵云带兵来到,远远见到周瑜营寨,于是距离三十下寨,等待诸葛亮军来到。
周瑜命先不要出战,又过了两日,诸葛亮率军来到,诸葛亮带赵云魏延二将来到周瑜阵前讨战。
周瑜带吕亢文秀二人出营与诸葛亮搭话。
远远见到诸葛亮军容整肃,旗帜鲜明,诸葛亮身披鹤氅,仙风道骨,坐于小车之上,一派正气,笑了笑提马上前拱手道:“孔明先生,多年不见,不知身染何疾?以至于坐车。”周瑜军中无不哂笑。
诸葛亮本想和周瑜探讨一下为何来南中之事,没想到周瑜一句话就把话题说到自己坐车的事情上,不禁心中生气,诸葛亮何时在嘴上吃过亏!于是顺口道:“多年不见,多蒙周郎关心,果然北人乘车骑马,南人使船弄舟,见了奇怪也属正常。”
周瑜笑道:“孔明先生既然无疾,何苦让几个人推着,看来人传蜀汉上层奢靡铺张,今之所见,并非空穴来风也!”
诸葛亮眯眼看向周瑜,眼中射出两道寒光:“公瑾,多年不见,辞锋见涨,但不知用兵如何!今南中雍闿高定朱褒叛乱乃是我蜀汉家事,何劳公瑾兴师远行?不如退去,免生兵戈。”
周瑜看向诸葛亮:“孔明如今还守着刘汉荣光而不自知?如今我主孙权承继汉统,洛阳旧都,传国玉玺尽在我手,但不知刘禅手里有什么?雍闿高定朱褒三位世代汉臣,今归正统,有何异哉?既然先生出仕之目的乃一统天下,恢复汉室,何不解甲归降,回归正统,皇帝孙权哪能不倒履相迎,不失王后之位。”
“住嘴!“诸葛亮大怒,“只有刘姓乃天下之正统,孙权篡逆,不亚于曹贼!不过仰仗武力分茅裂土之辈,安敢与我家皇帝并立?你祖辈也曾在朝堂为官,世食汉禄,今助纣为虐,辞世之时有何面目见大汉皇帝于九泉之下!”
周瑜哈哈大笑:“天下何时姓的刘?天下从来都是百姓的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百姓为水,君主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桓灵二帝,荒淫无耻之辈,卖官鬻爵,崇信宦官,横征暴敛,百姓流离,饿殍遍地,苍天早已死去,刘姓丢了江山社稷那是活该!我主孙权,仁政爱民,兴科举,置百业,百姓安居,奖励耕种,将士用命,方有今日之疆土,你问问我身后的将士,都是自愿披上戎装,为民征伐,是也不是!?”
周瑜身后将士一齐欢呼:“是!”
周瑜冷冷看向诸葛亮:“孔明先生,你还沉浸在君臣旧礼,三顾之情,托孤之重这些私人恩怨上,也不抬头看看如今之天下哪里能是刘禅这个庸人能够担起来的?不错,你们有睿智如你的丞相,有武勇独步天下的关张赵马魏的五虎上将,那又如何?我们身后的是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和慷慨赴死的众多仁人志士,我们要的是不再穷兵黩武,不再同室操戈,不再横征暴敛,我们要的是天下一统的华夏,和万世不变的太平盛世!”
“天下一统!万世太平!”周瑜身后的将士都忘情的呐喊。
诸葛亮看向周瑜的表情变了,他忽然感到眼前的周瑜再不是以前那个熟悉的周郎,虽然风采没变,但气质变了,到底哪里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