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如临深渊。
刚刚晋升高位,却面临如此抉择。
他反复思量许久过后,暗自下定决心。
能否飞黄腾达,就看此次押大押小。
他猛然站起身来,一副大义凛然模样:
“丰梅王,老奴敬你坦荡,竟没想到,你是这般恶毒。”
“何意?”
涂一乐幽幽问道。
“老奴深受师父提携照顾,此生绝干不出这般勾当。哼,老奴并无畏惧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涂一乐一直紧盯高公公,转而挥了挥手:
“来人啊,拖出去剁碎,喂狗。”
涂一乐随意轻声说道。
随即,两名亲兵快速进入。
高公公立即高声大喊:
“我乃总领太监,如若动我分毫,我看你们如何向皇上交代。”
亲兵听得真真切切,却没有一丝一毫迟疑。
二人来到高公公近前,径直将他向外拖拽。
“你们是疯了吗?要造反不成?王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先停下来,我同意还不成嘛……”
高公公后悔不已。
他,选错了。
涂一乐挥挥手。
两名亲兵再次将高公公拖拽回来,重重摔在地上。
“王爷,王爷,这件事我听你的。不不不,我的意思,今后老奴都听你的。”
涂一乐满意点点头:
“回去好好照顾我岳父。”
“王爷大可放心,老奴定当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涂一乐深吸一口气:
“嘶,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所有人不可动洪公公一根寒毛。”
“王爷,我是、这、你是说……”
“对,要保护好洪公公。”
涂一乐面沉似水,极为决绝。
高公公无比后悔。
若是刚才,他坚持到底便好了。
看来,他起初猜测并没有错。
涂一乐还是要保洪公公的。
“老奴定当竭尽所能。”高公公壮着胆子问道:“王爷,如若刚刚我一直坚持下去,会是怎样?”
“你不会死,与现在别无二致。”
“可,这毕竟有区别啊。”
涂一乐冷笑一声:
“你如若坚持,那今后本王便与你以诚相待。”
高公公闻言,心中更加懊悔。
“可是,王爷又怎能信任我,令我回宫,照顾洪公公?”
“这又没什么。”涂一乐露出狡黠笑容:“因为,你怕死便好。”
高公公无比服气。
的确,他断然不敢招惹涂一乐分毫。
他左思右想之下,将怀中银票一把一把掏出,依依不舍放于桌上。
“王爷,老奴照顾师父理所应当,这些银子我不能收。”
涂一乐收敛笑容,怒目而视:
“怕死贪财者,本王才更信得过。”
高公公的心情,忽上忽下。
他此时并不在乎银票,只想活命。
迫不得已,他再次将银票揣入怀中,随后诚惶诚恐离开。
涂一乐这便安心下来。
此等时候,的确不宜入宫行走。
令高公公代其照顾,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所做一切,只为洪公公能在宫中好过。
他要让所有人知晓,如若敢惹洪公公分毫,他定当不饶。
果不其然。
高公公返回宫中,再次赶往司设监。
这次大张旗鼓,为洪公公送来一应生活物品。
并再三强调,不可令洪公公操劳。
司设监的大小太监,无不战战兢兢。
加之还有丰梅王的一层关系,哪里还敢肆意造次。
洪公公则是欣然接受下一切。
他深知,高公公如若要送东西,昨日便送来了。
定然是因为涂一乐。
他只希望涂一乐此时别做傻事,千万别入宫来为他求情。
多日过后。
一切看似平静。
上朝之时,张明承不再肆意攀咬。
所有朝臣如平常一般,奏报一应政务。
渐渐的,一些宗亲进入众人视野,入朝为官。
看似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官位,却都在关键位置之上。
小皇帝每每询问涂一乐意见,都是得到肯定的答案。
只是,涂一乐的话越来越少。
也再没有进入御书房,单独奏请过。
一天下午时分。
张重满在家中独自饮酒。
本想着为皇上办差,能够荣华富贵。
怎料一连多日过去,却一直不见有人来寻。
他每天都在思量哪里出了问题,却全然想不明白。
想要前去寻张松立,却都被夫人极力阻止。
他端起酒碗,几大口下肚。
提起酒坛,却发现已经空空如也。
“去,拿酒来。”
“家中已经没酒。”
“那你出去买啊。”
“你别再喝了。”夫人劝说起来:“理应时刻准备好,哪有你这般,大白天喝个烂醉。”
“滚蛋,用不着你管。”
张重满重重将酒坛甩向夫人。
夫人早已习以为常,立即向一旁闪身。
酒坛重重摔在墙面,碎裂开来。
“哼,还有什么好说?压根就不会有人来找老子,要去寻那张松立,你看你还百般阻拦。”
“好,我不再劝你,你去寻便是。”
夫人语气极为平缓,全然看不出半点怒意。
张重满却没了底气。
真的要去寻?
快算了吧,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一旦弄不好,再让涂一乐想起之前事情,恐怕会小命不保。
“呸,晚了。现在已经过了最佳时机。快去买酒。”
夫人不再说话,白上一眼,径直去忙活计。
张重满怒不可遏,双手放在桌下,便要翻桌子。
他虽然喝了酒,可依然还有一丝理智。
看着满桌子碗碟,便又收了力气。
家中早已入不敷出,再碎掉这一桌子碗碟,都够他心疼一阵。
张重满长吁短叹,只愁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里可是张重满家?”
小院之中,传来一个男子声音。
张重满正在气头,便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来到门口。
他刚要破口大骂,却见院中站着一名官吏,趾高气昂。
张重满瞬间没了脾气,随即回应:
“我便是,敢为阁下是?”
官吏并不回话,而是再次走出小院。
张重满还在疑惑之际,一众衙役、官吏步入院中,分列两旁。
随即,身着笔挺官袍之人,步入院落之中。
张重满深知,这是朝中大员的排场。
他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行礼。
“骑曹参军事,张重满,拜见大人。”
张重满见如此正式,便拱手行礼。
报出军职,亦是为了不用跪地而已。
“见了本尚书,不必这般拘谨嘛,随意一些。随意,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