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麟渊瞬间瘫倒在地。
他原本好好在益州为官,这般一来,却要去韦芝送死。
郝仁两面讨好的如意算盘没能打成。
但他全然不怕有性命之忧,毕竟背后是强大的大奉和丰梅王。
他深知,给韦芝王八个胆子,也不敢动他分毫。
而涂一乐早有打算,想试探一番韦芝王。
刚好这俩货撞上枪口。
涂一乐并不想要韦芝纳入版图。
濮南初定,南方便尤为重要。
若是韦芝忠于大奉,便能作为南大门的桥头堡,南方便可安定无虞。
陆麟渊酝酿许久,终于鼓足勇气,开口说道:
“王爷,如此苛刻要求,恐会逼反韦芝,得不偿失啊。”
陆麟渊有着自己的私心。
动其根本、颜面扫地,此次出使无异于是去找死啊。
涂一乐并不回答,转而看向郝仁:
“你说说看。”
郝仁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此行定当马到成功。背后是昌盛的大奉、神武的王爷,韦芝王怎会不从。”
郝仁认为,得了涂一乐的令,便可去韦芝耀武扬威、大捞好处。
说不定,又可迎回濮南王妃。
而军国大事,他全然不放在心上。
“郝仁做为主使,陆、当副使,行监督之权。切记,莫要贪图享乐,不可接受韦芝任何好处。”
陆麟渊略显安心。
这般安排之下,似乎王爷并不想真的撕破脸皮。
可郝仁却很是不情愿,满脸的不甘。
他转念一想,到了韦芝山高皇帝远,没人能管得了他。
涂一乐看出郝仁所想,便要在他们头上悬一把刀。
他抬起手,打出一个手势。
天肆瞬间落在亭子之外,单膝跪地:
“王爷,有何安排?”
“你暗中随使团前往韦芝,保护二位大人安全、监督他们行事。如若有半点不端,便直接取他们性命。”
“不知,由谁来判定?”
“你自行判定即可。”
“那何为不端?”
“拿韦芝一文钱、吃韦芝一粒米都算。”
“是。”
天肆应了一声,一跃而起消失不见。
陆麟渊变得更加安心。
他自认为行事多有犯错,可绝对能守得住底线。
郝仁则是万念俱灰。
深知此行再无富贵可能。
拿命去赌?
只怕得了财富,也没命去花。
涂一乐安排完一切,不再理会哭天抢地的郝仁,径直离开。
已经临近中午。
涂一乐穿过层层园林庭院,直奔硕戴所住之处。
渐渐的,却放慢了脚步。
涂一乐走得太快,竟然感觉有些疲累。
府邸太大,竟然也是种痛苦。
得空画张图纸,看看能工巧匠们,能否做出个自行车来。
“恭贺王爷。”
涂一乐正在想着,突然传来银铃般声音。
“秦药仙啊。”涂一乐立即满面堆笑:“这次你可立下大功,放心好了,过几日圣上会下旨,一同封赏。”
“王爷莫要再叫药仙。”秦悦可面露愁容:“只因为倭瀛可恶,才助王爷传播瘟疫。这,违背了祖师爷治病救人的祖训。”
涂一乐思索片刻,却全然不以为意:
“你并未违背。行医用药,才能救下几人?这般谋划之下,可是救下千千万万高力、倭瀛百姓。”
秦悦可懂得大道理,心里却一直过意不去。
“王爷今后直呼姓名便是。我,再不配药仙之名。”
秦悦可说完,便匆匆离去。
涂一乐瞬间一阵心酸。
他深知,秦悦可的全部信念,便是她的医术可以治病救人。
可为了帮他谋划倭瀛,却违背了祖训。
涂一乐还未想好要如何劝说,只是不想秦悦可便这般离开。
他便快速上前,拉住秦悦可的手腕:
“此次你救了很多人,不然多国百姓,将惨死于倭瀛祸乱之中。”
令涂一乐很是意外,秦悦可竟然不躲不闪。
他反倒一时愣了神,不知该如何继续。
便这样轻轻牵着秦悦可的手腕,二人站上许久。
涂一乐略微靠近一些,谨小慎微说道: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昨晚,我和清月聊了许多。”
“夫人,说了什么?”
秦悦可语气轻柔。
她呼吸略微急促,已经猜出一二。
可她依然想听涂一乐亲口说出。
涂一乐深吸一口气:
“我想,以后你能一直留在府中。当然不是做医官而已,而是……”
“王爷,对于韦芝,我有个更好的……”
陆麟渊快步追来,步入游廊一转弯,这才看到涂一乐身旁还有一人。
秦悦可见有人来,便立即抽回手臂,转身快速离开。
涂一乐瞬间火冒三丈,不住对着陆麟渊指指点点,却不知该骂他什么好。
陆麟渊脑中无比混乱。
这辈子是犯了什么冲?
怎么每每会如此?
他扑通跪倒在地,不住抽打起自己耳光。
涂一乐也不去管他,转身再寻秦悦可,已经全然找不到了人。
他怒气冲冲折返回来,指着地上陆麟渊大骂:
“好你个陆、你小子真是克我啊。滚!以后未经禀报,不许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
陆麟渊脸上已满是红彤彤一片,手指印清晰可见。
他立即站起身,头也不抬快速离开。
涂一乐则坐在游廊之中,许久过后才平复了平静。
而此时,张松立一直站在远处,静静守着,不曾上前分毫。
硕戴正在屋中,看着丽真送来的密报。
他可自由行走,自然又能重获丽真传来的消息。
怎料,房门猛然被打开。
涂一乐怒气冲冲步入屋内。
硕戴大惊失色,连忙将密报纸张塞入嘴中。
涂一乐并不去管他,愤愤坐在凳子之上。
自顾自倒上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他看了看硕戴,同样为硕戴倒上一杯:
“有啥好藏的,别噎着。”
硕戴尴尬一笑,硬生生将纸张咽下。
“王爷见笑,刚刚只是在吃点心。”
硕戴很清楚,若是涂一乐不想密报送达,只要一句话便好。
他能收到丽真消息,亦全然在涂一乐掌控之中。
但毕竟是密报,却不好放在明面上来说。
“说说吧。”涂一乐再次喝下一杯茶水:“你是怎么想的?”
硕戴沉思片刻,无比严肃说道:
“现大事已定,高力、倭瀛纳入大奉治下。我再无留下来的必要,还是早日返回……”
涂一乐摆了摆手打断:
“这个一会再说。我是问秦悦可。”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