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跟我说,你打算清明之后要出国继续玩?”
“对,原本是这么计划的,现在不是有了新计划么。”
“就按你的原计划来。”
“啊?”
“谨慎一点,对你也好。”
“这个节骨眼上,不让我早点回万润吗?”苏忿生伸手比划着他的病号服,笑着打趣说:“别等我玩完一圈回来,看见你坐在轮椅上。”
“那不至于。”白正义哈哈大笑,“让你出去,也不完全是为了摆脱嫌疑,还有一系列比较复杂的手续要办。”
“比如?”
“比如注册离岸公司、补齐账户流水,你是商人,肯定比我懂。”
“不不不,我是正经商人。”
白正义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问:“多正经?”
苏忿生挠了挠鼻子,讪笑着说:“我是说以前。”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文字和田浩到了,带着从机场接来的三位客人。
白正义起身相迎,与三人分别拥抱了一番,转头对介绍起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苏忿生苏总,万润的二股东,这位是蔺扶摇蔺总,振亚的老板。”
苏忿生快步走到众人面前,微笑着伸出手。
“你好苏总,我叫张阡陌。”
“你好,黎文辉。”
“东南猜。”
......
青山路惠安派出所,所长办公室。
二人说明了来意,郑宏伟仰靠在转椅上,表示这个事情不太好办。
洪建平皱眉,把手伸进怀里想掏烟出来抽。
“别别别...”郑宏伟支起身子,连忙摆手阻止,“这可是办公室,况且我跟你们老板,还有他姐夫赵腾飞都熟,咱不兴这一套。”
洪建平一脸迷茫,计明州瞧出了端倪,伸手按住他的手,惺惺作态:“那行,郑所长说不兴这个,那咱就不搞这一套,洪大队,东西就别拿出来了。”
洪建平不明所以,也只好照做,空着手把怀抿上。
“不是我不让你们见。”郑宏伟把胳膊撑在办公桌上,一脸为难,“主要这不是普通的民事案,这是刑事案件,别说你们只是事发单位负责人,就算是嫌疑人家属现在都不能接触,目前只有当事律师才能进去,而且要全程录音录像。”
计明州问:“如果是特殊情况呢?”
“有多特殊?”
计明州略作沉吟,将脑袋凑近办公桌,开诚布公。
“我要让他做伪证。”
郑宏伟一愣,抬眼看向紧闭的房门,又把视线挪回来。确认了计明州没有开玩笑后,他揪着警服上的肩章,笑问:“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知道。”计明州说,“一杠三星,一级警司。”
“知道就别跟我开这种玩笑。”郑宏伟难得摆正了自己的态度,略显严肃的说。
“郑所长,我没开玩笑,这件事情关系到振亚能不能快速复工,我必须进去说服老陶,让他承认在安全绳上动了手脚,这件事没有你的参与是不行的。”
“不对啊,你们工地的工人口供说小徐没系安全绳。”
“不,其实他戴了。”计明州说罢,踌躇了半天,叹了口气,“实话跟你说吧,这批安全绳有质量问题。”
“我没懂。”郑宏伟说,“有质量问题你就去追究供应商的责任呀,你做伪证,这不是舍近求远嘛。”
“不能追究安全绳的质量问题。”计明州把凳子往前挪了挪,胸口抵在办公桌上,小声说:“因为供应商牵扯到白总的姐夫。”
郑宏伟扬着头皮,睁大了眼睛,良久才用牙缝吸了一口冷空气。
“这个问题不能深挖,牵扯出来的人,可能还不止赵总。”计明州又把脑袋凑上去,“两权相害取其轻,振亚想要复工,就只能从老陶这里入手。”
郑宏伟眯着眼睛看着他,并不表态。
事情他听明白了,但振亚复不复工,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然了,肯定不能让郑所长白帮忙,洪大队,把赵总交代的东西拿出来吧。”计明州煞有其事的说。
洪建平头皮发紧,叫苦不迭。
郑宏伟果然上当,又伸出手来摆,“别别别,真别这样,这可是办公室...”
“哦,我懂。”计明州心领神会,作势要起身,“那咱约个地方喝喝茶,聊聊天。”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等会。”郑宏伟招招手,示意他先坐下,郑重其事的说:“在其位谋其政,小计,洪队长,这件事情我要是能帮忙,我二话不说就签字,要是不能帮,你就算把振亚送给我,我也不能办,明白吗?”
洪建平内心哀叹:郑宏伟虽然官不大,但好歹从基层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小把戏根本糊弄不住。
计明州坐下后,半天没说话,突然抬头问:“有纸笔吗?”
“有。”郑宏伟从桌头随手抽了一张空白的A4纸,又拾起一支钢笔递给他。
计明州拿笔在纸上画了个拇指长短的横线,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画了一条平行的横线,接着把A4纸推了回去。
洪建平一头雾水。
郑宏伟眯眼瞧着纸上的两条线,半晌后问了一句:“当真?”
计明州阖上笔帽,把钢笔丢还给他,摇头说:“我不知道。”
洪建平依旧一头雾水。
郑宏伟抿着嘴,思虑良久,最终在座机上拨了个内部分机的号码,只说了两句话:放两个人进去,设备全部关掉。
......
二人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天黑了。
坐到车里,洪建平把车窗降了下来,迫不及待点了支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后,他转头问:“明州,你那会画的那两条线是啥意思?郑宏伟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一杠变两杠。”计明州笑了笑,“往高深了说,那两条线叫做希望,往俗了说,就是吊在驴脸上的那根胡萝卜。”
洪建平猛然回过味来,“你这不是狐假虎威、故弄玄虚么,这他也能信?”
计明州胸有成竹,“郑宏伟迫切的想升两条杠,我表达的越隐晦他越是会信,要是开诚布公的讲出来,他反而要怀疑。”
“那后期你怎么兑现承诺?”洪建平面露忧色。
“谁承诺了,我可没承诺,我都已经明确告诉他了我不知道,兑现不了他还能把我逮起来?”
“你这小把戏可糊弄不了他。”
“放心吧洪大队,郑宏伟在一杠三星的位置上呆了很多年,也该升了。”
“你怎么知道?”
“我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