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弗丽嘉的神殿。
与其说是神殿,不如说是一座被神力滋养、生长到不可思议程度的远古花园。
巨大的穹顶由无数交错的鲜活藤蔓自然编织而成,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空气中弥漫着数百种奇花异卉混合的芬芳,深吸一口,仿佛都能延年益寿。
神殿主位,慵懒地倚着一位身穿碧绿色流光长裙的女子,裙摆上绣着仿佛在缓缓呼吸的奇异花纹。
容颜绝美,气质温婉如水,翡翠般的眼眸清澈见底,周身涌动的生命能量让她看起来像是森林中走出的精灵女王。
正是人族第二天王——弗丽嘉。
此刻,这位素来以温和着称的天王,那双如同翡翠般温润的眼眸,正带着些许无奈,看着下方正上演“苦情戏”的两位至亲。
鼻青脸肿、原本一丝不苟的金发此刻像是个鸡窝、昂贵礼服上也沾着尘土和草屑的尼尔斯,正指着自己脸上那运用了珍贵药剂也未能立刻消除的淤青,声音带着七分委屈、三分哭腔。
“姑姑!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尼尔斯指着自己脸上还没完全消退的淤青,声音带着委屈和愤怒。
“那个叫苏夜的狂徒,仗着有点实力,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下如此狠手!我本不想与他一个八重天的小辈计较,谁知他竟动用阴险的空间风暴,差点……差点就杀了我啊!”
尼尔斯的父亲桑德斯也在一旁帮腔,语气沉痛。
“弗丽嘉,你看看尼尔森被打成什么样子!那苏夜分明是没把我们风鹰一脉放在眼里!对一个王者下此毒手,此风不可长!必须严惩,以儆效尤!否则,我风鹰一脉颜面何存?!”
父子俩一唱一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弗丽嘉静静地听着,脸上那抹温和的笑容始终未变。
等两人说得差不多了,她才轻轻抬了抬手,指向神殿一侧被花藤巧妙遮掩的偏厅,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哥哥,尼尔斯,你们说的‘狂徒’……正好在我这里做客。刚才你们的话,他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呢。”
花藤如同有生命般向两侧滑开,露出了偏厅内的景象。
只见苏夜正优哉悠哉地坐在一张藤椅上,手里还端着一杯散发着清香的花茶。
萧七月坐在他身旁,姿态优雅,只是嘴角那抹压抑不住的笑意,暴露了她看戏的心情。
看到桑德斯和尼尔斯父子那瞬间僵住、如同吃了苍蝇般的表情,苏夜还“友好”地举起茶杯,对着他们示意了一下,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仿佛在说。
“请继续你们的表演,我看得很开心。”
尼尔斯:“!!!”
桑德斯:“!!!”
父子俩僵在原地,如同两尊被施了定身法的滑稽雕塑。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偏厅里苏夜吸溜神酿的细微声响。
搞了半天,他们刚才那番声泪俱下、感人肺腑的控诉,全成了在当事人面前的现场直播?!
这特么已经不是公开处刑了,这是把他们扒光了扔在神界广场上反复鞭尸啊!
社死程度直接拉满!
弗丽嘉看着兄长和侄子尴尬到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的模样,轻轻摇头,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公正。
“哥哥,尼尔斯,事情的原委,七月和萧大哥的几个在场的弟子已经与我说过了。”
“是尼尔斯,先对一个超凡八重天发起的挑战。这一点,毋庸置疑。”
“一个王者,主动挑战八重天,本就不该。输了,更是技不如人。”
她看向尼尔斯,目光带着一丝责备。
“尼尔斯,你可知那苏夜早已掌握了空间风暴的雏形?虽未成王,但凭借空间法则的诡异与强大,寻常王者已非他对手。这次,你还要多谢他手下留情,若非他最后关头收敛了力量,你此刻,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尼尔斯被说得面红耳赤,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他确实是被一招秒了,毫无脾气。
桑德斯脸色更加难看,强词夺理道。
“就算……就算是尼尔斯先挑战的,但那苏夜下手也未免太重!他明明可以点到即止!弗丽嘉,尼尔斯可是你的亲侄子!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被一个东煌来的小子如此欺辱,不替他出头吗?!”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他图穷匕见,开始打感情牌和利益牌,当下传音道。
“弗丽嘉,尼尔斯若是能和萧七月这丫头成为一对,无论对我们家族,还是对你身后的风鹰一脉,都是天大的好事!这相当于第一天王与第二天王两大派系联姻!能极大巩固我们的力量!你难道没看到这些年东煌一脉崛起的速度有多快吗?我们风鹰一脉需要这样的联盟!”
弗丽嘉闻言,脸上那温婉的笑容淡去了几分,翡翠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哥哥,到了现在,你心里想的还是这些内斗算计吗?魔族当前,危机尚未解除,人族内部更应团结一致!联姻若建立在两情相悦之上,我乐见其成。但若只是为了所谓的派系利益,逼迫小辈,恕我无法赞同。”
她看向尼尔斯,语气重新变得温和,却带着告诫。
“尼尔斯,你若真心喜欢七月,便该靠自己的努力和真心去争取,而不是耍这些小手段,更不该在失败后,搬出家族和派系来施压。这非君子所为,也绝不会让七月高看你一眼。”
桑德斯见妹妹非但不帮忙,反而教训起自己儿子,顿时怒火中烧,也顾不得传音,直接愤怒低吼。
“弗丽嘉!你……你真是被那个东煌男人迷昏头了吗?!当年为了他,你差点与家族决裂!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执迷不悟,完全不顾家族和你背后风鹰一脉的利益?!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这个家!”
这话如同触及了逆鳞,弗丽嘉周身那温和的生命气息陡然变得凝滞。
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让神殿内的花草都微微低伏。
她看着自己的哥哥,眼神中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怒意。
“哥哥!当年之事,你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是如何逼迫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你还想用同样的方式,来干涉下一辈的幸福吗?!那我只有三个字,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