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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无限流之中式副本 > 第749章 渔樵浅湾与舟楫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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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渔樵浅湾与舟楫的往事

离开果木沟,循着渐浓的水汽向南而行,两月后,一片开阔的湿地出现在平原尽头。

芦苇荡在风中起伏如绿浪,浅滩上的白鹭悠闲踱步,几艘木船泊在水湾边,船头的渔网晾晒如蛛网,空气中浮动着鱼腥与草木的混合气息——这里便是“渔樵湾”。

湾口的老槐树下,坐着位正在修补渔网的老汉,姓柳,大家都叫他柳渔翁。

他的手指被渔网勒出深深的沟痕,却灵活地穿梭着麻线,破损的网眼在他掌心渐渐收拢,结出整齐的菱形。

见众人靠近,他抬起头,古铜色的脸上堆起笑容:“这网要用三股麻线绞着织,才能经得起大鱼挣扎,现在的尼龙网看着结实,遇着礁石就破。”

艾琳娜望着水湾里的木船,船身的桐油已经发黑,却透着沉稳的光泽,忍不住问:“柳翁,这里以前渔樵兴旺吧?”

“兴旺得很哟,”柳渔翁放下渔网,指了指对岸的山林,“那边是樵夫们砍柴的地方,晨雾里全是扁担声;

湾里的渔船能排到看不见头,傍晚收网时,银闪闪的鱼能堆成小山。

我年轻时跟着父亲捕鱼,一网下去能捞起二十斤鲫鱼,现在……”

他叹了口气,从船尾摸出个陶瓮,“这是装鱼的‘活鲜瓮’,以前能让鱼活三天,现在网里的鱼越来越小,瓮都快空了。”

小托姆钻进岸边的木屋,里面堆着些老旧的渔具——

有带着倒刺的竹制鱼笼,有缠着布条的木桨,墙角的木箱里装着几卷泛黄的水图,上面用墨笔标注着水深、暗礁、鱼群洄游的路线。

“这些都是捕鱼用的吗?”他拿起一支鱼叉,木柄被摩挲得光滑温润。

“是‘渔樵志’,”柳渔翁的儿子阿木扛着柴捆走进来,额上还挂着汗珠,

“我爷爷记的,哪片水域春天有刀鱼,哪片浅滩秋天多螃蟹,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这边的山林图,”他指着另一卷纸,

“记着哪棵树适合做船板,哪片竹林能编竹篓,以前樵夫砍柴从不乱砍,都是挑枯木、杂木,说要给山林留口气。”

木屋的墙上挂着几串风干的鱼,鱼鳃处系着红绳,旁边贴着小小的纸条,写着“腊月初八捕”“谷雨前收”。

“这些是特意留的?”小托姆凑近闻了闻,带着淡淡的咸香。

“是‘年鱼’,”柳渔翁的声音带着几分郑重,“每年除夕前捕的鱼,用海盐腌了挂着,要晒足四十九天,开春后蒸着吃,能尝出年味。你看这串,”

他指着最长的一条,“是十年前捕的大青鱼,那时水湾里的鱼能长到三尺长,现在能有一尺就不错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达的轰鸣,几艘机动渔船拖着巨大的拖网驶过,网眼细密得连虾米都漏不过。

“是外来的捕鱼队,”阿木的脸色沉了沉,“他们用‘绝户网’,大小鱼都捞走,还用电瓶打鱼,连鱼籽都不留。我们去说,他们还笑我们‘老顽固,不会赚钱’。”

傍晚时分,夕阳为水面镀上一层金箔,柳渔翁突然扛起鱼篓:“跟我来,带你们看个好东西。”

众人跟着他穿过芦苇荡,来到一处隐蔽的浅滩,只见他解开系在木桩上的细网,网里竟游着几十条巴掌大的小鱼,鳞片在暮色中闪着银光。

“这是‘育鱼床’,”柳渔翁笑着说,“每年把小鱼苗养在这里,长大了再放回水湾,这样才能一直有鱼捕。”

小托姆突然发现,浅滩的泥地上插着些竹片,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有的像鱼,有的像水波纹。“这些是什么?”

“是‘护鱼符’,”柳渔翁解释,“老辈人传下来的,说刻上这些符号,水鸟就不会来啄鱼,小鱼能平安长大。你看这个像波浪的,”

他指着其中一片竹片,“是说这里水流缓,适合小鱼藏身,都是辈辈人试出来的门道。”

夜里,柳渔翁带着众人坐在木船上,用马灯照着水面,手里的鱼竿轻轻晃动。

“以前捕鱼讲究‘三不捕’,”他望着水里的灯影,“产卵期不捕,小鱼不捕,不够数不捕。那时候的鱼多到能跳上船,哪像现在,网撒下去半天都没动静。”

阿木在一旁用松枝烤鱼,油脂滴在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混着水汽漫开来。

第二天一早,湾里的渔民们自发地聚在一起,有的清理废弃的渔网,有的修补育鱼床,还有的划着木船去劝说外来的捕鱼队。

柳渔翁的孙子也从水产学校回来了,他带来新的育苗技术,说要扩大育鱼床,还打算教大家生态捕鱼,既保护水湾,又能有收成。

当第一批育养的大鱼放回水湾时,整个渔樵湾都热闹起来。柳渔翁撒下第一网,拉起时,十几条银光闪闪的鲫鱼在网里跳跃,引得众人欢呼。

“你看,”柳渔翁笑得满脸皱纹,“只要对水湾好,它就不会亏待我们。这鱼啊,跟人一样,你敬它一尺,它就还你一丈。”

离开渔樵湾时,柳渔翁送给他们每人一个竹制的鱼哨,吹起来能模仿鱼的唿哨声。

“这哨子要贴着水面吹,”他站在岸边,望着远去的木船,

“能听见鱼在水里游的声音,就像听见水湾在跟你说话。渔樵渔樵,渔靠水养,樵靠山养,急不得,贪不得,才能长久。”

走在湿地的田埂上,芦苇的清香还在鼻尖萦绕,仿佛还能听见木桨划水的轻响。小托姆把玩着鱼哨,突然问:“下一站去哪?”

艾琳娜望着西方的峡谷,那里隐约有座古桥的轮廓。

“听说那边有个‘栈道村’,村民世代在悬崖上修栈道,走骡马、运货物,只是现在,公路通了,栈道荒了,凿石的锤子声越来越稀了……”

水汽的湿润还在皮肤上停留,艾琳娜知道,无论是细密的渔网,还是安静的育鱼床,那些藏在渔樵生活里的智慧,从不是对自然的掠夺,而是与天地的共生——

只要有人愿意守护这方水湾,愿意为鱼虾留下生机,愿意把祖辈的生存之道融入每一次撒网、每一次砍柴,就总能在循环的四季里,收获自然的馈赠,也让那份流淌在舟楫与斧头上的匠心,永远温暖着这片土地的晨昏。

离开渔樵湾,循着渐陡的山势向西行进,三月后,一片刀削斧劈的峡谷出现在眼前。

峭壁上的栈道如一条悬空的飘带,木质的横梁嵌在石缝里,石板铺就的路面带着岁月的磨损,风穿过峡谷时发出呼啸,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艰险——这里便是“云栈村”。

栈道入口的石屋里,坐着位正在打磨凿子的老者,姓石,大家都叫他石匠爷。

他的手掌布满老茧,握着錾子的手却稳如磐石,每一次敲打都精准地落在岩石的纹路处,火星溅起时,他眯起眼睛,仿佛在与石头对话。

见众人靠近,他放下锤子,粗糙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

“这凿子要淬三遍火,才能在青石上留痕,现在的合金工具看着锋利,却吃不透这崖壁的性子。”

艾琳娜望着悬在半空的栈道,木板已经有些腐朽,护栏的铁链锈迹斑斑,忍不住问:“石匠爷,以前走栈道的人很多吧?”

“多到要排队过栈,”石匠爷叹了口气,指了指栈道尽头的山坳,“那里以前是驿站,商队的骡马、挑夫的担子,能从早到晚不间断。

我年轻时跟着父亲修栈道,一锤一錾地凿石孔,手掌磨出血泡也不敢停,说这是保命的活路。”

他从石屋角落拖出个木箱,打开是几卷泛黄的图纸,上面用朱砂标注着栈道的横梁位置、石板尺寸,还有“此处需加铁柱”“雨季需加固”的字样。

小托姆拿起一卷图纸,纸页边缘被虫蛀得残破,上面的墨迹却力透纸背,还画着简单的力学示意图,标注着“横梁需埋入崖壁三尺”“石板承重不得超过十石”。“这些是修栈道的图纸?”

“是‘云栈谱’,”石匠爷的声音带着几分自豪,“我祖父记了一辈子,哪段栈道哪年修的,用了多少木料、铁件,都写得清清楚楚。

你看这页,”他指着其中一张,“是光绪年间修的‘飞虹段’,那段崖壁最险,我祖父带着二十个石匠,吊在崖上凿了半年才打通,说走在上面能听见风声像彩虹的声音。”

他抚摸着一块带凿痕的岩石,“这石头也认人,你用心对它,它就结实;你糊弄它,它就松垮。”

顺着栈道往里走,能看到更多的修补痕迹,有的横梁是新换的硬木,有的铁链是新添的钢筋,显然是被精心维护过的。“那片是‘连心栈’,”

石匠爷指着一段最窄的栈道,“民国时山洪冲毁了,村里人捐钱捐力,用了三个月才修好,每块石板上都刻着捐助人的名字,说栈道连着人心,断不得。”

他指着一块松动的石板,“这块去年被暴雨冲得发了松,再不修就危险了。”

栈道中段的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有的是“某某到此一游”,有的是“一路平安”的祈愿,最古老的已经模糊不清,却仍能看出刻写时的虔诚。

“这些是过往行人留的?”小托姆凑近细看,指尖能感受到凿痕的深浅。

“是‘栈痕记’,”石匠爷的儿子石柱提着工具篮走来,腰间系着安全绳,

“有商队记的货物清单,有游子写的思乡诗,还有石匠们刻的工期,说等栈道通了,好让后人知道是谁修的。你看这个‘石’字,”

他指着其中一个刚劲的刻字,“是我爹年轻时刻的,那时他刚出师,说要在这栈道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正说着,远处传来机械的轰鸣,几台挖掘机在峡谷那头作业,尘土飞扬。“是来修公路的,”石柱的脸色沉了沉,

“他们说要炸掉这段悬崖,修条宽马路,说栈道又老又险,早该淘汰了。我们去说这栈道是文物,他们还笑我们‘守着破木头当宝贝’。”

傍晚时分,山雾渐渐升起,将栈道笼罩在朦胧中。石匠爷突然系上安全绳:

“跟我来,让你们看看栈道的好处。”众人跟着他小心翼翼地走在栈道上,山风吹过,木板微微晃动,却异常稳固。

“你看,”石匠爷指着脚下的石板,“这石板是‘企口’拼接的,一块咬着一块,再大的风也吹不散;这横梁是‘燕尾榫’入石的,越压越紧,比钢筋水泥还结实。”

小托姆突然发现,某些石孔里塞着干枯的艾草。“这是做什么用的?”

“是‘防腐术’,”石匠爷解释,“老辈人传下来的,石孔凿好后,要先填艾草,再刷桐油,能防潮防腐,让木梁用百年不烂。去年修公路的挖开一段旧栈,里面的艾草还带着清香呢。”

夜里,山雨突然落下,雨水顺着崖壁流下,敲打在栈道的木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石匠爷站在窗前,望着雨中的栈道:

“以前石匠们修栈,都要拜山神,说这悬崖是山神的肩膀,不能随便动。修路是好事,可也不能把老祖宗的智慧全炸了呀。”

石柱在一旁擦拭着錾子,说要明天就去县里反映,求他们保住这段古栈道。

接下来的几日,村里的老人们都行动起来,有的整理“云栈谱”当证据,有的给栈道拍照存档,石匠爷则带着石柱加固松动的石板,

说就算公路修起来,这栈道也得保住,留着给后人看看老祖宗是怎么在悬崖上修路的。

当文物局的专家赶来考察时,整个云栈村都沸腾了。

专家们看着“云栈谱”上的记载,摸着栈道上的“企口”石板,连连赞叹:“这是古代栈道的活化石啊,比公路珍贵多了!”

离开云栈村时,石匠爷送给他们每人一把小小的石凿,木柄上刻着个“凿”字。“这凿子要稳,”他把凿子递过来,掌心的温度透过木柄传来,

“就像做人,要一步一个脚印,才能站得稳当。路可以新,可老祖宗的法子不能忘,那是用血汗换来的智慧。”

走在下山的路上,身后的栈道渐渐隐入山雾中,石匠爷敲打岩石的叮当声仿佛还在峡谷里回响。小托姆握着石凿,突然问:“下一站去哪?”

艾琳娜望着南方的盆地,那里隐约有片梯田的轮廓。

“听说那边有个‘梯云村’,村民在山坡上开垦出层层梯田,种出的稻米格外香甜,只是现在,年轻人嫌种田累,大多外出打工,梯田渐渐荒了,田埂上的杂草都快比稻子高了……”

山风的呼啸还在耳边萦绕,艾琳娜知道,无论是悬空的栈道,还是粗糙的石凿,那些藏在险峰中的智慧,从不是蛮干的勇气,而是顺应自然的巧思——

只要有人愿意守护这些悬崖上的奇迹,愿意传承一锤一錾的匠心,愿意把祖辈的生存智慧融入每一块石板、每一根横梁,就总能在险峻的天地间,开辟出安稳的道路,也让那份流淌在石缝里的坚韧,永远支撑着后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