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怕我的血!”
我心里有些莫名的振奋,但这其实并不是个好消息,说明我的心跳加速,体温有些升高了,应该是体力即将见底的缘故。
胖子双手撑住石壁,他往下看一眼,咬牙扛着狗往上去了。
菌人还在朝我怒吼,间或吐出轻轻一团孢子,裂缝里水汽很重,空气湿润,几乎不流动,再加上我现在鼻腔里还有半凝固的血,压根不怕这东西,就算它吐孢子我也能顶一会。
我就着掌心的血沾石壁上的流水,故意往底下洒去,那东西像是有洁癖,或者很厌恶我的血腥气,只一味的闪躲。
对峙能有一分钟,菌人按捺不住,躲开血迹想绕开我往上爬,既然不会被寄生,怕它奶奶个熊,我一蹬石壁追过去,黑金狗腿沾满我的血,菌人能感应到我的动作,上半身急往后躲,刀落空了。
可我要的就是它躲开这一下,刀刃往前送,顺着它颈下先前撕开的部分继续往下猛切,重铸的黑金狗腿锋利无匹,整颗脑袋差点被我切下来,白色菌丝自这东西贴在石壁的背上涌出来,妄图将脑袋连接回去。到了此刻岂能让它如愿,我吐口气,不顾菌人反击,双手握紧刀柄,斜着又是一下猛劈,苍白的脑袋掉下来,滚落到下面碎石堆里去。
代价就是我被接连拍中几下,疼得胸口发闷,视线都变暗了。
那人早就死透,有没有脑袋其实都不打紧,但我身上没有火,这里湿漉漉的,没有助燃剂和燃料恐怕也点不着,我捋着胸口缓缓吐气,心知再努力也只能挡得住一时,不由得感叹这东西真难杀啊,我要是张日山,我比他还无奈。
论起来这菌丝最大的缺点应该是怕火,尤其是自内部燃烧的火,还有高浓度的酒精,也会让它暂时失去活性,变成黏糊糊的东西,看来不管它表现得多逆天,总脱不开黏菌生物的某些特性。
那菌人肩膀上没了甩来甩去的头,爬的反而更利落了,它离我远了些,我也往后退两步,手电插在肩上,我调转方向,抽空抬头一看,上方竟然没了胖子和张有药的身影,连大狼青都不见了,他俩跟狗可真讲义气,上去了怎么没人叫我一声呢?
还没来得及转回头,菌人又趁机扑过来,我努力调动双腿窜上去一段距离,菌人一只手臂扫过我的小腿,腿骨传来一阵钝痛,差点蹬不住石壁。它转身又想扑过来,我不禁有些奇怪,它怕我的血,一直避而远之,怎么突然对我锲而不舍了?是没脑子吗?
哦,确实没脑子,毕竟脑袋已经没了。
忽然意识到可能是我体温逐渐降下来了,此时我在它眼里俨然一坨肥美的食物,这可真是个不幸的消息,只好立即屏住呼吸,将黑金狗腿横在胸前,看着没有头的菌人形态诡异的离我越来越近。
不行,不能跟它继续缠斗下去,虽然这会儿它无法再口吐孢子,但谁又敢保证孢子不能从别的地方释放出来呢?万一它放个屁什么的也很危险。
就在菌人接近我的一瞬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从上方狠狠踩在它身上,踹得它往下滑了好几米。
我只觉眼前一花,还以为是闷油瓶,结果是胖子,他的背影太宽厚了,把我挡的严严实实。
“卧槽,脑袋呢?”胖子照了照菌人,瓮声瓮气的问我。
“掉下面去了,你要脑袋干吗?”
“带下来个见面礼,这下不知道挂哪好了。”
胖子有些踌躇,这时一根绳子落在我眼前,我顾不上手疼,牢牢抓住了。
看来晓山青和张日山的人斗到现在,一直势均力敌,闷油瓶上去后,战局开始一边倒,应该是张日山这边掌握了局势,上面暂时安全了,所以才把胖子和张有药接上去,这会儿胖子又下来接我了。
我看向手里这根绳子,另一端就是闷油瓶吧。
我还没来得及跟胖子多说一个字,绳子嗖的拉了上去,我模糊看到胖子全副武装,头上还带了个老式防毒面具,手里拎着一串燃烧瓶一样的东西。
瓶子里装的应该就是燃料或者助燃剂吧。
怪不得他下来就找脑袋,是发现手里的瓶子没地方挂了。
真对不起他,因为担心菌人总吐孢子,所以第一时间就把它脑袋砍掉了呢。
胖子有些无奈,看那菌人又冲他来,不管不顾把那串瓶子硬往它身上挂上去。
然后猛踹一脚,“走你!”
不知道是谁拉住绳子也把胖子往上拔,于是我刚出裂缝,胖子也从里面爬上来,几乎前后脚的事儿。
菌人在他屁股后面追的正急,肩上还斜挎着那串燃烧瓶,也不知道是不是它没脑子眼又瞎的缘故,竟然都不知道把那么危险的东西扔掉。
裂缝上面都是碎石,闷油瓶拉住我的左手,扶着我站稳,然后皱了下眉,打开手电看我手心的伤口。
他旁边还站了五六个人,除了张有药,其他人我都不认识,应该是张日山的人,正齐齐往下照。大狼青贴着胖子坐在石头上休息。
菌人接近了,有人往下开了一枪,燃烧瓶炸裂,瞬间烈焰爆起,从狭窄的裂缝里冒出一米多高蓝色的火苗。
这样猛烈的燃烧它还是死不了,底下碎石堆里都是水,烧不死的孢子遇水则活,要想把它根除,就必须创造一个没有一滴水的环境。
我转回头看闷油瓶,他正给我消毒伤口,疼得我手指蜷了下。
“怕疼?”他捏住我的手,阴沉着脸问我,眼神里写满不高兴。
“额,一点不疼。”我违心的回答,然后看他好像更生气了,张有药递给他伤药和纱布,很快给我包好了。
然后他就不理我了。
我偷偷叹口气,盘算着要怎么哄好他,顺便四处打量周围的情况。
这才吃惊的发现漏斗已经大变样了,巨大的阶梯被炸的乱七八糟,遍地碎石,很多锁链都一截两段,冷眼看去像是一片狼藉的战场。
“怎么回事?”
那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应该就是新月饭店的人,其中有个年轻人看了看我们,走到我面前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罗雀,是新月饭店的人,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谁要跟新月饭店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