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寒风刮得更紧了,天地间一片肃杀。
镇北将军叶秋站在加固后的城墙上,望着远处羌骑活动后留下的狼藉,脸色铁青。
虽然上次击退了敌人,但被掠走的百姓和牲畜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和所有边军将士的心头。
朝堂上的风波他已经知晓,更是憋了一肚子火。
“将军,京里来的密信。”亲兵双手呈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函。
叶秋拆开,是叶明熟悉的笔迹。信中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说明了“锐士营”已初步成型,以及其擅长的作战方式,并询问北境是否有适合这支特殊部队发挥的时机和目标,希望能用一场隐秘而凌厉的突击,狠狠打击西羌的气焰,也为后续大战扫清一些障碍。
叶秋看着信,眼中闪过一丝狼一样的狠厉光芒。他立刻召来最信任的几名哨探军官,对着精细的沙盘,开始物色目标。
几天后,一个绝佳的机会出现了。哨探回报,西羌的一支精锐百人队,作为前出哨探和劫掠的先锋,驻扎在距离边境线约三十里的一处背风山谷里,位置相对隐蔽,但戒备不算特别森严。
他们仗着马快,时常四出劫掠落单的牧民和小型屯集点,行为嚣张。
“就是这里了!”叶秋指着沙盘上的山谷,“把这颗钉子给我拔了!要快,要狠,要让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命令和详细情报通过加密渠道,迅速传回了京城外的密林营地。
叶明接到情报,立刻召集了锐士营的三名队正(每队百人)。他将情报和山谷地形图铺在简陋的木桌上。
“目标,西羌精锐百人队,驻扎在这个‘野狼谷’。”叶明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我们的任务,是无声渗透,全歼敌军,缴获所有马匹装备,然后迅速撤离,不留任何痕迹。要让羌人以为他们遭遇了山神或者鬼魅!”
三名队正眼神灼灼,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压抑不住的战意。他们等这一天太久了。
“第一队,负责外围警戒和清除暗哨。”
“第二队,担任主攻,使用弓弩和淬毒匕首,尽量无声解决战斗。”
“第三队,预备队,同时负责布置撤离路线的陷阱,防备追兵。”
“记住,行动时间定在四日后子时(午夜),那时人最困乏。行动代号——‘剔骨’!”
命令下达,整个锐士营如同精密的机器般运转起来。
他们针对野狼谷的地形进行了反复的沙盘推演,准备了充足的弩箭、毒药、绊索、铁蒺藜等物。
出发前,叶明亲自检查了每个人的装备,看着这一张张在残酷训练中变得坚毅黝黑的面孔,沉声道:“此战,不为军功,只为告慰北境死难同胞的在天之灵!让西羌蛮子,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三百人低沉的怒吼在密林中回荡。
四日后,深夜。野狼谷沉浸在死寂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马匹响鼻声和羌兵巡逻的脚步声。篝火在营地中央跳跃,映照着几个昏昏欲睡的哨兵。
如同真正的幽灵,数十道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近了山谷。他们穿着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灰褐色伪装服,脸上涂抹着黑灰,移动时如同狸猫,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外围的两个羌兵暗哨,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就被从背后捂嘴抹喉,软软地倒了下去。
主攻队的锐士们如同水银泻地,潜入营地。弩机轻微的机括声在夜风中几不可闻,利刃割开皮革和喉咙的声音更是被风声掩盖。
他们分工明确,三人一组,精准而高效地清理着一个又一个帐篷。
有的羌兵在睡梦中就去见了阎王,有的刚被惊醒,就被冰冷的刀锋贯穿。整个过程中,几乎没有发生激烈的搏斗和喊叫。死亡,在寂静中迅速蔓延。
仅仅一刻钟后,营地彻底安静下来。浓重的血腥气开始弥漫。
第三队的锐士迅速进入,开始补刀、收集首级(作为军功凭证)、收缴完好的弯刀、弓矢,并将一百多匹战马缰绳串联起来。
“撤!”带队队正打出事先约定的手势。
锐士们如同潮水般退去,临走前,还不忘在营地外围和可能的追击路线上,撒下了铁蒺藜和设置了几个简易的绊发弩箭陷阱。
当第二天中午,另一支前来换防的羌骑小队发现野狼谷营地的惨状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百零三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营地里,几乎都是一击毙命,很多甚至是在睡梦中被杀死。
营地里的武器、装备、连同所有战马,不翼而飞。没有大规模战斗的痕迹,仿佛真的是山中的精怪所为。
消息传回西羌大营,主将勃然大怒,同时又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他严令封锁消息,但“野狼谷鬼魅事件”还是在羌骑中悄悄流传开来,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蔓延。
几天后,一百零三颗经过石灰处理的西羌首级,和缴获的军旗、部分兵器,被秘密送到了叶秋的大营。随同送到的,还有锐士营无一伤亡的战报。
叶秋看着那堆垒起来的、面目狰狞的首级,猛地一拍案台,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干得漂亮!真他娘的解气!”
他立刻将这辉煌的战果和叶明的密信,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直送京城,呈报御前。
这一次,不再是朝堂上的争吵,而是一份沉甸甸、血淋淋的战绩!一份用敌人头颅和无声的恐怖,书写出的最强回应!
锐士营,这把精心打磨的尖刀,第一次出鞘,便见血封喉,发出了足以令敌人胆寒的无声惊雷。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