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京都城依旧繁华热闹。
这几日里,萧逸尘在高阳的安排下,全身心地投入到熟悉京都各方势力与宫廷礼仪的事务中。
慕容嫣则在府邸中,反复研究那装有“万千丝”的匣子。
除了匣子,她还利用这段时间,巧妙地与府中的下人交流。
下人们也都乐于与这位和善又聪慧的姑娘交谈,不知不觉间,慕容嫣便了解到了许多鲜为人知的事情。
高楚珩也时常前来,带来一些关于宫廷局势的最新消息。
从他口中,萧逸尘和慕容嫣得知,当今太子听闻萧逸尘归来的消息后。
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中却在加紧部署,不断拉拢朝中势力,巩固自己的地位。
终于,进宫面圣的日子来临了。
清晨,萧逸尘身着锦袍,头戴王冠,随着高阳和一队侍卫,朝着皇宫进发。
而慕容嫣则留在府邸中等待着。
她站在庭院里,望着萧逸尘离去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着他一切顺利。
不多时,萧逸尘一行人来到了皇宫的朱雀门前。
门前侍卫身着铠甲,手持长枪,如同一座座雕像般屹立不动。
在高阳的带领下,他们迈进了这扇通往宫廷的大门……
宫廷里,台阶是多么的高。
那层层叠叠的汉白玉台阶,从宫门延伸至巍峨的宫殿前。
萧逸尘仰望着这高耸的台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慨。
这台阶,看似只是砖石堆砌,实则承载着无数的权力纷争与宫廷秘辛。
深吸一口气,他跟随着高阳的脚步,一步一步向上攀登。
高阳走在前方,时不时转头看向萧逸尘。
萧逸尘面不改色,他知道,一旦登上台阶顶端,便真正踏入了权力的旋涡中心。
终于,台阶顶端到了。
宫殿大门豁然开朗,殿内的金碧辉煌映入眼帘。
迈进殿门,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空间极为广阔,金砖铺地,光滑如镜。
两侧矗立着粗壮的朱红色立柱,立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
正前方,高台之上摆放着金光闪耀的龙椅。
皇帝萧凛端坐在上,身着明黄色龙袍,面容威严,不怒自威。
殿内两旁,此刻已经站满了无数朝中大臣。
他们身着统一的朝服,神色各异,但此刻都直直地盯着萧逸尘和高阳。
彼时,高阳赶忙跪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凛摆手:“爱卿,平身吧。”
萧逸尘并未跪下,他抬头看向皇帝,心中五味陈杂。
这位坐在龙椅上的,便是他的生父,可多年来,他们却未曾有过父子间的温情。
反而是母亲在宫廷中受尽苦难,最终含恨而逝。
那些痛苦的过往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内心翻江倒海。
“你便是萧逸尘?”
萧凛目光落在萧逸尘身上,上下打量着他。
“回陛下,正是微臣。”
萧逸尘尽管心中情绪汹涌,但他极力压抑着,不让丝毫情绪从声音中泄露。
皇帝点头:“这些年在宫外,过得可好?”
萧逸尘心中一酸,想起自己多年隐姓埋名的生活。
可此时他只能压抑情绪:“托陛下洪福,微臣尚可。”
这时,一旁的太监扯着尖锐的嗓音高声喊道:“太子殿下到……”
只见萧煜身着华丽太子服饰稳步走进殿内。
看到萧逸尘后,他微微皱眉。
但随即便恢复如常,神色淡然地上前向皇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萧凛摆手:“免礼。”
萧煜恭敬起身,站到一旁,目光不着痕迹地再次扫向萧逸尘。
萧逸尘感受到萧煜的目光,心中明白,从这一刻起,自己在这宫廷之中,已然树起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朝堂上的大臣们,此时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萧凛看着下方的众人,轻咳一声,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萧逸尘,开口道:“你既已归来,往后便留在京都。朕会为你安排府邸,一应事务,自会有人操办。”
萧逸尘拱手谢恩:“多谢陛下恩典。”
太子在一旁听闻,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父皇,萧公子初回京都,诸多事宜尚不熟悉。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帮衬萧公子熟悉京都诸事。”
萧逸尘心中冷笑,知晓太子这是想将自己置于眼皮底下,便于监视和掌控。
他正要开口推辞,却听皇帝说道:“如此甚好。太子有心,朕便放心了。尘儿,你日后便多与太子走动,不可失了礼数。”
萧逸尘无奈,只得再次谢恩:“谨遵陛下旨意。”
就在一切以为当定之时,朝堂之中,国舅沈重,也就是沈靖候,踏出一步。
“启禀陛下,臣有要事欲奏,只是事关重大,不知当讲与否?”
沈重身为国舅,在朝中势力庞大,地位举足轻重,皇帝也着实想听听他在此番情形下,究竟会有何言论。
“沈靖候但说无妨。”
沈重微微颔首:\"皇上明鉴,萧公子骤然现身,其皇室血脉真伪难辨。臣恳请陛下命三司彻查,以正皇室血统,安天下人心。\"
沈重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大臣们交头接耳,目光不时在萧逸尘身上扫过。
萧逸尘心中猛地一紧,他早料到回宫之路不会一帆风顺,却着实没想到沈重竟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提出质疑他的身份。
高阳与沈重本就相看两厌,积怨已久。
遥想当年,沈重就一直和他争抢同一个姑娘,这段过往让两人之间的矛盾根深蒂固。
此刻,见沈重又来搅局,高阳心中怒火中烧。
“皇上!”高阳踏出一步。
\"萧公子身世臣已三勘九验,断无差错!当年柔妃娘娘诞下麟儿时,含泪将襁褓托付。臣冒死周旋,借运送贡品之机,方将小皇子送出九重宫禁!\"
萧凛听闻此言,大声喝道:“好你个高阳,竟然敢行狸猫换太子之事!”
高阳心中一惊,赶忙“扑通”一声跪地。
“皇上息怒!臣当年实是出于无奈之举。老臣念及与柔妃娘娘的多年旧情,又实在不忍心看着小公子无辜丧命,这才冒险相助。”
“但老臣对皇上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沈重见状,再次拱手:“皇上,高将军对皇上的忠心,臣自然明白。”
“但此事毕竟关系到皇家血脉正统,即便高将军所言句句属实,也应有确凿证据,方能让满朝文武信服。”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大臣们的目光在高阳、沈重和皇帝之间游移不定。
萧逸尘心中明白,这分明是沈重故意发难,意在给他一个下马威。
若不能妥善应对,自己的身份将始终遭人质疑,往后在京都的日子,必定举步维艰,处处受限。
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踏出一步,说道:“皇上,沈靖候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当年之事事发突然,诸多细节实难以一一详述。”
稍作停顿,他接着说道:“若真要验证,那便滴血认亲吧。倘若验证结果证明我并非皇家血脉,臣绝无怨言,甘愿接受任何惩处。”
萧凛听闻萧逸尘提出滴血认亲,神色微微一动。
这滴血认亲之法虽并非万无一失,但在这朝堂之上,似乎也不失为一种能暂时平息争议的办法。
沈重心中暗喜,他觉得萧逸尘此举正中下怀。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能借机大做文章,打压萧逸尘。
若滴血认亲失败,那便坐实了萧逸尘身份有假;若成功,他也可质疑过程有诈,继续搅乱局势。
高阳则一脸担忧地看向萧逸尘,他深知宫廷争斗险恶,即便滴血认亲证明了萧逸尘身份,沈重也不会轻易罢休。
但此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萧凛缓缓开口道:“既如此,便依尘儿所言,行滴血认亲之法。来人,取清水与器皿。”
不多时,太监便端来一盆清水与一个洁净的白玉盘。
萧逸尘神色镇定,率先伸出手指,用匕首轻轻划破指尖,一滴殷红的鲜血缓缓滴入清水中。
随后,萧凛也在太监的侍奉下,划破手指,一滴鲜血同样落入盘中。
两滴鲜血在水中缓缓游动,渐渐地,竟相互靠近,最终融合在一起。
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那些原本对萧逸尘身份心存疑虑的大臣们,此刻也不禁面露惊讶之色。
高阳心中一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暂时放下。
沈重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他拱手说道:“皇上,滴血认亲虽有此结果,但坊间亦有传闻,此法并非绝对可靠。还望皇上三思,不可仅凭此便认定萧公子身份。”
萧逸尘心中恼怒,却又不得不强压怒火。
“沈靖候,滴血认亲已然证明,若你仍有疑虑,不知沈靖候还有何高见?还是说,沈靖候执意认定在下身份有假,是另有目的?”
沈重心中一慌,但嘴上仍强硬道:“萧公子莫要误会。老夫只是为皇家血脉正统着想,并无他意。”
萧凛看着这一幕,心中不悦。
“沈靖候,滴血认亲已证尘儿身份。此事便到此为止,往后莫要再提。尘儿既是朕之子,朕自会安排。众卿也不必再对此事议论纷纷。”
大臣们见状,纷纷跪地称是。
萧逸尘心中明白,虽暂时证明了身份,但沈重必然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