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老爷子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壮士,我想起家里有本祖传的旧书,上面记载了些本地的古闻,你们看看能不能用上。”
孙健接过书,封面上写着《石门山记》,纸页已经脆化,字迹是手写的楷书,看起来是明清时期的抄本。他翻开书页,里面记载着石门山一带的传说、地理风貌和历史变迁,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写着:“赵家洞北三里,有坡曰‘晒谷’,古传有先民于此祭日,遗有‘神镜’,能照幽冥,通鬼神……”
“晒谷坡!”孙健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后山坡吗?村民们一直叫它后山坡,原来古名叫晒谷坡!”
扶苏也凑过来看:“‘遗有神镜,能照幽冥,通鬼神’,说的难道就是这面铜镜?”
赵老爷子点头:“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后山坡以前叫晒谷坡,说是上古时候,有个部落每年夏至都在那里祭拜太阳,把最好的谷子摆在坡上,说是给太阳神的供品。没想到这传说竟是真的!”
孙健心中豁然开朗:“这么说来,这铜镜极有可能是那个祭日部落的遗物,背面的文字,说不定就是记载祭日仪式的祝词!”
他再次看向拓片上的文字,试着按照祭日的语境去解读:“这个‘日’字,加上旁边的‘火’和‘谷’(他猜测其中一个符号是‘谷’),可能是‘以谷祭日,焚火为礼’的意思。下面这串符号,或许是部落的名称,或者是主持祭祀的巫祝之名。”
扶苏也觉得有理:“若是能找到更多带这种文字的物件,说不定就能完全破译了。”
接下来的几天,孙健一边派人去县里报信,请官府派考古人员前来,一边带着赵栓柱等人在晒谷坡附近仔细探查。他们用洛阳铲(之前从摸金校尉那里缴获的,正好派上用场)在周围打了几个探孔,果然在地下一米多深的地方发现了更多的陶片、骨器,还有一些木炭的痕迹,显然这里是一处新石器时代的聚落遗址。
更让人惊喜的是,在一处探孔里,赵栓柱还挖出了一小块带同样文字的陶片,虽然只有寥寥数字,却证明了这种文字在当时是被广泛使用的。
孙健把新发现的陶片和铜镜上的文字对比,发现字形一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极有可能是一个尚未被发现的上古部落的文字,”他对扶苏说,“若是能完整发掘这个遗址,说不定能填补一段历史空白。”
扶苏也很兴奋:“商周之前的历史,很多都靠传说,若是有实物佐证,那真是大功一件。”
五天后,县里的官差带着两名郡府派来的考古官员赶到了赵家洞村。为首的是一位姓王的博士,专攻上古史,看到铜镜和文字拓片时,激动得手都抖了:“了不起!了不起啊!这文字我从未见过,比甲骨文还要早!这遗址太重要了!”
王博士立刻带着助手在晒谷坡展开勘探,划定了发掘范围。村民们也主动前来帮忙,清理浮土,搬运工具。孙健和扶苏则在一旁协助,提供他们之前探查的线索。
随着发掘的深入,越来越多的文物被清理出来:磨制的石斧、石铲,烧制的陶罐、陶鼎,还有一些骨针、骨簪,甚至还有几处残存的半地穴式房屋遗迹。而最让人期待的,是在一处疑似祭祀坑的地方,又发现了两块带文字的陶片,加上之前的铜镜和陶片,已有近百个单字被发现。
王博士每天都围着这些文字研究,时常和孙健、扶苏讨论。孙健凭借前世的历史知识,偶尔能提出一些启发,比如他猜测某个符号代表“水”,王博士结合遗址附近有溪流的情况,果然在其他陶片上找到了与之相关的组合文字,证实了他的猜测。
半个月后,王博士终于有了初步结论:“根据碳十四测年(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碳十四,但可以通过地层和器物对比推断年代),这处遗址距今约五千年,属于龙山文化晚期。这些文字,是一种原始的象形文字,比甲骨文早一千多年,记录的多是祭祀、农耕、狩猎等日常活动。这面铜镜,应该是部落巫祝使用的法器,用于祭日仪式,背面的文字,正是祭日时念诵的祝词,大意是‘太阳普照,谷物丰登,族人安康’。”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都振奋不已。赵家洞村的晒谷坡遗址,竟藏着如此古老的秘密!
王博士特地找到孙健和扶苏,拱手道:“两位壮士,若不是你们发现及时,保护得当,这处遗址恐怕就要被破坏了。这份功劳,当属你们。”
孙健摆摆手:“博士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扶苏也道:“保护先祖遗迹,是每个人的责任。”
又过了几日,王博士带着发掘出的文物和文字拓片,准备返回郡府,将情况上报朝廷。临走前,他对孙健和扶苏说:“朝廷若是知道发现了如此重要的遗址和文字,定会派更多人手前来,进行系统性发掘。这里的保护,就拜托给诸位乡亲了。”
赵德山代表村民拍着胸脯保证:“博士放心,俺们一定看好这里!”
送走王博士,孙健和扶苏站在晒谷坡上,望着正在进行最后清理的考古现场,心中感慨万千。从赵家洞石窟到西周墓葬,从摸金校尉到胡人奸细,再到如今的上古遗址,他们在这片土地上,见证了太多历史的痕迹。
“孙兄,”扶苏忽然道,“这铜镜上的文字,让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我在咸阳时,曾听太史令说过,上古时期,九州各有文字,言语不通,直到黄帝命仓颉造字,才渐渐统一。可这些文字,显然不在仓颉所造之列,或许是某个偏远部落的自创文字。”扶苏望着远方,“这天下之大,不知还有多少未被发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