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星纤长的手指抚过面具边缘,随着\"咔嗒\"轻响,那张令苍术熟悉又陌生的面容重新映入月光。
\"那孩子能做到么?\"她将碎裂的面具抛向空中,残片在灵力乱流里化作星屑,她制服下摆若隐若现的服留鸟尾羽纹样引起苍术的注意。
“那孩子能做到么?”她问,灵力对撞瞬间迸发出的光彩,在她瞳孔中映照出绚烂的光。
苍术扶着断壁缓缓起身,掌心被碎石割出的伤口渗出鲜红的血液,这个曾与他共同在香樟树下渡过一个又一个夏的伙伴,越发让他看不明白,她到底是自己这边的,还是重塑之手那边的?
“我需要一个解释,”苍术现在勉强能站起来了,“之前你背叛了灵师会,现在又救了我们……”
“什么?”南天星笑容依然灿烂,仿佛她不曾背叛任何人,“拜托,我可是灵师会秘法处二把手,你不会真认为我是重塑之手的人吧?!”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即使你后来去了北京,我一直以为自己了解你……”苍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王不留行,“他也是!”
南天星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旋转轻轻缠绕着耳边的发丝:“你还和以前一样……”
王不留行身上多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南天星为他做了应急处理,短时间内这些伤口应该不会致命。
“我的依然站着灵师会这一边,”南天星说着突然用手扯开衣襟,锁骨下方赤红刺青犹如浴火重生的囚鸟。
苍术看到她胸口的图案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这是!”
“没错,”南天星面无表情地说道,同时伸手将拉链拉上,那只服留鸟的图案瞬间被灵师会的制服所掩盖,仿佛它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个记号,”南天星继续说道,“几乎和灵师会的历史一样久远。我只听命于灵师会——最初的灵师会。”
“最初的灵师会?”苍术眉头微皱,似乎对这个说法有些疑惑。
南天星点了点头,解释道:“辛鸩和他的十二个弟子。”
苍术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那个传说中的人物——辛鸩。
各种被扭曲的规则在南天星的意识海外盘旋,但它们却丝毫无法影响到南天星的意识海,就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隔绝。
她的意识海竟然能不受白秋怀规则的影响,苍术没有理会意识外界的绚烂的奇异景象,各种物理规则被扭曲,然后被重新定义。
“辛鸩。”苍术轻声重复着那个名字。辛鸩,这个亲手造就了灵师历史的人,被视为一切灵术的源头,更是被誉为驱散黑暗的先行者。在灵师学院里,每个学生的第一课都是学习他的历史,了解他的伟大事迹和卓越贡献。
苍术眼前南天星的脸和她少年时的脸重叠在一起。
盛夏的蝉鸣终结在那一晚,仿佛那一晚之后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结束了。
苍术无法理解为什么白泽会在那个关键时刻挡住自己的去路,明明自己马上就要追上带着江槐潜逃陆博士了。
当他用手洞穿白泽胸膛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凝固了。
喧闹的虫鸣声戛然而止,那个夏天的记忆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苍术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泽缓缓倒下,温热的血液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百诡夜行的那一晚,如同一场噩梦,彻底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苍术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抓住挟持试验品出逃的陆博士,却没想到白泽会突然出现并挡在他的面前。
“为什么?”苍术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白泽的身体倒在地上,他的眼神却依然凝视着苍术,似乎想要告诉他什么。
“那孩子不能死!”白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他的声音那种坚定。
苍术愣住了,他不明白白泽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过去,我曾经见过那个孩子。”白泽说,他脸上带着笑仿佛正在死亡的是别人,不是自己。
这个孩子对于白泽来说意味着什么?苍术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猜测和疑问,但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因为剧烈的爆炸将他从记忆的旋涡中猛地拉了回来。
“是因为我杀了白泽么?”苍术脸色更加苍白,“所有你选择去北京,选择背叛灵师会!”
“不,并不是。怎么说呢?他是一个怪人,我们三个都是怪人,”南天星没有回答苍术的问题,“他做得每一件事总有自己的逻辑。”
“你不恨我么?我亲手杀了我们最好的朋友!”
南天星眼中明暗交织,“是他自己杀死了自己,我们都在他的计划中,二十几年前他就计划好了一切。”
短暂的沉默中,空中的战斗变得白热化,隔着意识海能听到爆炸的闷响。
“你我不过是棋子罢了,就连白秋怀也不过如此……白泽其实早就洞悉了这一切,世界最深层的真相……”
“最深层的真相?”苍术不禁眉头微皱,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正在逐渐恢复,而身上的伤口愈合速度也开始加快,这显然是南天星意识海的特殊能力所致。
“没错,所谓的真相,便是这个世界其实不过是一场巨大的梦境罢了。而世界的崩毁,无非就是梦醒时分罢了。至于白秋怀口中的所谓进化,也不过是从一个梦境跳入另一个梦境罢了。”南天星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苍术难以相信南天星的话,“这听起来实在是太过荒诞了!”
“的确如此,”南天星淡淡地回应道,“然而,那些关于世界崩坏的种种猜测,其实都是错误的。真正的真相,往往比我们所能想象的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这么说来,世界的崩坏是无法避免的?这个梦境终究会有消散的一天?”苍术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
“是的,世界的崩坏是必然的,就如同熵增是必然的一样。”南天星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
“不,不对!”苍术突然察觉到南天星的回答中似乎存在着某种强烈的违和感,“白泽选择牺牲自己,一定还有其他更为重要的原因!”
“他想要让这个梦永远持续下去!”
“……什么?”
“他差点一就成功了!”南天星随手点起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