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奚落周氏的话语还未落地,白苏匆忙打外头入内:“禀太子妃,周娘子适才在回秋明轩的路上不慎摔了一跤,情况不乐观。”
“快随我前往秋明轩,白露,你亲自走一趟翠云轩禀报殿下。”此刻太子妃恨不得捏死周氏,同时她也在暗暗祈祷,祈祷周氏肚子里那块儿肉最好安然无恙。
紧接着太子妃又吩咐道:“白霜,你速带人仔细查查周氏滑倒是意外还是人为。”
翠云轩里,宋嘉佑正在同许婵娟下棋,苏木打外面进来:“殿下,太子妃身边的白露姑娘求见,说周娘子情况不好。”
“让白露来见我。”宋嘉佑手里的黑子稳稳的落在了面前的玉棋盘之上。
坐在宋嘉佑对面的许婵娟也只是默默盯着眼前的棋局,面色如常,仿佛适才她什么也不曾听到。
站在许婵娟身后的金蟾跟润叶两个侍女瞧着自家主子这般从容镇定,她们不得不佩服。
两个侍女起初只知道她们跟了一位颜色绝佳的主子,侍奉的时间长了她们才知道这位许娘子不光有好颜色,而且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旋即,白露便出现在了宋嘉佑面前,见礼毕,白露方才将周氏去锦华阁向太子妃问安,太子妃已经歇下,故而打发周氏先离开,周氏出门后不慎滑倒的所谓经过赘述一番。
宋嘉佑始终都不曾多看白露一眼,他的目光在许婵娟那张如花俏颜上掠过又落在了已经下了大半的棋局上。
短暂沉默后,宋嘉佑方才语声淡淡道:“白露,你速去秋明轩侍奉太子妃,本宫随后便过去。”
“奴婢告退。”白露微一屈膝后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走出翠云轩后,白露的脚步随之加快,她赶来秋明轩太子妃身边时孙太医已经在里头了。
太子妃见只有白露一个人过来,她禁不住微一蹙眉:“殿下安歇了?”
白露如实道:“殿下正由许娘子陪着下棋呢,殿下说随后便来。”
太子妃得知宋嘉佑同许氏在那对弈,她眼前不自觉浮现出许氏那张年轻娇俏的面庞,她的手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新绣的帕子。
宋嘉佑赶来的时候孙太医刚好从周氏的卧房迈着稍显沉重的脚步出来。
“禀殿下,太子妃,微臣无能,周娘子落胎了。”孙太医跪在地上语声闷闷,面色凝重,他安静的等着年轻储君的雷霆之怒。
宋嘉佑在得知周氏的胎落了,他反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不过面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孙爱卿已经尽力了,平身吧。”宋嘉佑的语调四平八稳,听不出喜怒。
孙太医战战兢兢的起了身。
旋即,宋嘉佑由太子妃陪着走进了周氏的卧房。
“殿下,是妾无能,保不住殿下的骨肉。”才小产的周氏跪在冰冷的地砖之上,身体摇摇欲坠,期期艾艾,无处不可怜。
尽管跪在地上的周氏瞧着很是楚楚可怜,但宋嘉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无多少温度:“不是周卿的错,是你我同那孩子缘分太浅之故。”
宋嘉佑给了太子妃一个眼神,多年的默契让太子妃立刻心领神会,她忙亲自把地上的周氏小心翼翼的扶起,好言安慰:“周妹妹还年轻,往后啊有的是机会为殿下生儿育女的。”
等周氏躺回榻上,太子妃扑通一声跪在了宋嘉佑面前郑重请罪:“殿下赎罪,是妾没有照顾好周妹妹。周妹妹知妾头风病犯了,故而好意前往锦华阁侍疾。若妾不曾拒绝妹妹的好意,把她留在锦华阁也许就——”
周氏是从锦华阁回秋明轩的路上不慎滑了一跤,从而导致了小产,就目前的情形而言此事同太子妃无关,是天意。多年内宅斗争的经验使太子妃不得不先周氏一步,而且还要当着周氏的面请罪,如此周氏以及旁人就没有机会利用今晚之事乱做文章了。
“琼娘这是作甚?”宋嘉佑亲手把太子妃扶起,“天意如此,怎能怪你呢?”
“殿下——”太子妃深情的凝望着扶她起身,在人前对她温柔以待的丈夫。
夫妻俩何曾不知他们此刻彼此都是在表演,可是躺在床上暗自神伤的周氏不知啊,她看到的只有太子夫妇的伉俪情深。
既然他们夫妻这般间谍情深,太子妃又何必把她推给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