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界,一片寻常的村落。
薄雾未散,山间的泥土带着湿润的清香,钻进鼻腔,仿佛能洗去心头的尘埃。
太子,这位洪兴的双花红棍,一身利落的便服,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一双眼睛,像藏着北极的寒星,冷峻而深邃。
他身后,跟着几位默不作声的手下,肩上扛着一叠叠崭新的《丙十七名录》,纸张的边缘带着油墨未干的鲜亮,预示着它们即将被赋予新的意义。
村子里的祠堂,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历经风雨,依然坚韧。
太子和手下们,一盏一盏地,将名录小心翼翼地贴在斑驳的墙壁上。
那白纸黑字的名单,在古老的祠堂里,显得格外刺眼,却又带着一种肃穆的庄重。
村公所的墙壁,也未能幸免。
村里的老人,有的坐在门口,好奇地望着,有的则低着头,仿佛在自家祖坟前默默哀悼。
粉岭,一间老屋。
屋檐下,斑驳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百岁老人,头发如雪,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正颤巍巍地杵着拐杖。
他的眼睛,浑浊却又透着一丝矍铄,直直地盯着太子手中的名单。
“他是我侄子……”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风蚀的石头,每一个字都仿佛要从喉咙里挤出来,“当年说去当兵,结果再没回来。”
太子听着,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看着老人。
那双锐利的眼睛里,似乎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老人突然抓住了太子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力道却不小。
“你们洪门讲义气,能不能替我问一句——他有没有留下骨灰?”
空气仿佛凝固了。
太子沉默了许久,久到老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缓缓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裹的东西,里面是些灰白色的颗粒。
那是前夜在葵涌焚化场遗址收集的。
“这是从地下挖出来的,”太子轻声说,“不知是谁,但一定有人等着。”
老人捧着那包灰烬,再也控制不住,老泪纵横。
那哭声,带着失落、痛苦,还有一丝解脱,在寂静的村落里回荡。
闻声而来的村民,一个个都围了过来,他们看着老人怀中的灰烬,看着太子那张冷峻的脸,眼中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当晚,整个村庄仿佛变成了星河。
一盏盏手工制作的灯笼,被挂满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那些写在灯笼上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曾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一段被遗忘的故事。
另一边,金钟,高等法院。
余文慧,这位曾经只是代理案件的律师,此刻已经蜕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战士。
她身后,是满满的补充证据包,里面有周慕云的亲笔签字文件,有福寿园的影像资料,还有林婉卿的证词,每一份,都沉甸甸的,压满了对真相的渴求。
主审法官,一位老态龙钟,却目光如炬的老人,将她叫到办公室。
他委婉地提醒着:“余小姐,某些证据的来源,可能……会影响法庭的采信度。”
余文慧的腰杆挺得笔直,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响:“法官大人,如果程序正义,它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保护那些有权有势的人,那它早就死了。”
当她离开法庭时,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律师事务所,已经被搜查得一片狼藉,电脑,所有存储数据的设备,都被扣押。
但余文慧没有丝毫的慌乱,她的眼神反而更加明亮。
她走进附近一家打印店,用三千块现金,雇佣店主,将所有的材料,复印了整整五十套。
她将这些材料,分门别类地送往了各大学的法律系、记者协会,以及一些宗教团体。
在附言中,她只写了一句话,却重若千钧:“这不是案卷,是遗嘱。”
赤柱,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吹拂着林怀乐那栋依山而建的别墅。
室内,气氛却如同乌云压顶,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怀乐脸色铁青,站在一众心腹面前,眼神狠厉。
“‘清源计划’,立刻启动!”他低吼道,声音仿佛要穿透厚重的墙壁,“联系那三家媒体,不计代价,连发三篇报道!指控‘丙十七真相运动’是境外势力操纵,参与者都是些有犯罪前科的社会边缘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联系那个退休的何法官,让他写一篇评论文章,说……说这次事件,是有人蓄意挑拨,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