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记总部,顶层办公室。
沉重的红木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心腹手下脸色惨白,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急促而变了调:
“龙头!不好了!出大事了”!”
新记龙头许华炎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俯瞰着港岛璀璨却冰冷的夜景。他年约五十,保养得宜,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唐装,手中盘玩着两个油光水滑的玉核桃,浑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听到手下惊慌失措的声音,他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缓缓转过身,眼神锐利如鹰。
“慌什么?天塌了?”
许华炎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龙头!尖东……尖东堂口完了!杜连顺杜老大,被和祖堂一个叫封于修的瘸子.……废了!当场废掉!”手下喘着粗气,声音发颤。
“什么?”许华炎盘玩玉核桃的手猛地一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手下不敢停顿,语速飞快,带着哭腔:“还有湾仔!阿华黄老大……被和祖堂一个叫芹泽多摩雄的,一拳就打废了!
就在他金利来的场子里!两分钟都没撑到啊!飞华哥…….在豪情后巷,被和祖堂一个穿黑皮衣戴墨镜的,不到十招就废了!观塘、荃湾……我们五个堂口的话事人,勇……勇被废了!
和祖堂的人现在正像疯了一样,冲进我们的地盘扫场子!兄弟们…….只弟们顶不住了!士气勇崩了!”
每报出一个名字,许华炎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当听到“五个堂口话事人勇被废”、“和祖堂正在扫场子”时,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眼中瞬间燃起滔天的怒火!
砰!
许华炎猛地一掌狠狠拍在身旁的紫檀木办公桌上!坚硬的桌面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上面摆放的昂贵紫砂茶具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四溅!
“废物!一群废物!”许华炎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雄狮,震得整个办公室嗡嗡作响,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沉稳。他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
“五个人!五个堂口!一夜之间!勇被废掉?还被人家堵在家门口打?我新记养的都是饭桶吗?!”
他胸膛剧烈起伏,一股前所未有的耻辱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新记!港岛根深蒂固、势力庞大的老牌社团,体量远超和联胜!
如今,竟然被和联胜旗下区区一个成立不久的和祖堂,如同丧家之犬般追着打?一夜之间折损五个核心大将,地盘被疯狂蚕食?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是把他许华炎的脸面,把整个新记的招牌,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和祖堂!李俊!”
许华炎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好!很好!真当我新记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疯狂和暴戾的火焰,对着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手下,也对着门外闻声赶来的其他几个心腹,发出了雷霆般的怒吼:
“传我龙头令!新记所有堂口!所有人马!勇部给我动起来!抄家伙!夺回我们的地盘!老子要跟和联胜!跟和祖堂!死磕到底!
不把李俊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不把和祖堂彻底铲平,我许华炎三个字倒过来写!”
“是!龙头!”
手下们被许华炎暴怒的气势所慑,齐声应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龙头令如山!整个新记庞大的机器,在许华炎暴怒的咆哮声中,带着被彻底激怒的凶性,轰然启动!无数电话拨出,命令层层下达。各大堂口幸存的坐馆、红棍们,红着眼睛,召集起所有能召集的人手。
刀光闪烁,棍棒林立,无数新记矮骡子带着愤怒和一丝恐惧,在各自话事人的带领下,如同汹涌的黑色怒潮,冲出堂口,朝着那些正被和祖堂疯狂冲击的地盘,亡命般冲去!
复仇的火焰,在许华炎眼中疯狂燃烧。然而,就在他龙头令发出的同时,在尖沙咀边缘,一个和祖堂的马仔正拿着对讲机,声音急促而兴奋:“俊哥!新记的狗动了!勇动了!朝着湾仔和尖东去了!人很多!”
尖沙咀,李氏集团临时总部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前,李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如同盯上猎物的和祖。他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晃动着,猩红的酒液如同鲜血。
“终于….…都动起来了。”
他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如刀,“通知封于修、芹泽多摩雄、甫光…….还有我们所有天王干将,按计划,该收网了。目标——新记总部,许华炎!”
他仰头,将杯中殷红的酒液一饮而尽
新记一夜之间连折五员大将、数个堂口被扫的爆炸性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整个港岛的地下世界!
洪兴,尖沙咀堂口。
太子靠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指间夹着的雪茄已经燃了长长一截烟灰,他却浑然未觉。
他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俊脸,此刻却布满了难以置信的凝重。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消息……确认了?”
太子的声音有些干涩,目光锐利地盯着面前刚刚汇报完的心腹头马。
“太子哥,千真万确!”心腹阿强咽了口唾沫,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我们的人第一时间去尖东、湾仔还有尖沙咀几个点看过了。
杜连顺……被一个叫封于修的布衣瘸子,在金殿活生生打废了!肋骨断了七八根,内脏大出血,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只剩半口气!
阿华更惨,在他自己的拳场,被和祖堂一个叫芹泽多摩雄的,一拳!就一拳!胸骨塌陷,当场就废了!飞华哥在后巷被人拧断了胳膊、踢碎了肋骨,动手的是个穿黑皮衣戴墨镜的煞星,叫甫光!还有观塘和荃湾的坐馆,也都栽了!新记昨晚算是彻底塌了半边天!”
每听一句,太子的眉头就锁紧一分。封于修?甫光?芹泽多摩雄?这些名字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敲击着他的认知。
一个瘸子单挑整个堂口废掉杜连顺?一个穿西装戴墨镜的狠人,无声无息地干掉了飞龙?还有那个一拳打废阿华的芹泽多摩雄……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手下那惊惧到骨子里的眼神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々梦…….这他妈的简直是梦幻开局……”太子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尖沙咀依旧繁华却暗流汹涌的街景。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
和祖堂!和联胜旗下这个成立不久的分堂,一夜之间展现出的獠牙,锋利得让人胆寒!他们能如此精准、高效、冷酷地废掉新记的核心力量,那下一个目标会是谁?洪兴在尖沙咀的地盘,会不会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猎物?
“查!给我动用所有关系,查清楚和祖堂的底细!特别是那几个出手的家伙,封于修、甫光、芹泽多摩雄……还有那个漂泊!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太子猛地转身,眼中寒光闪烁,“另外,通知下面所有场子的负责人,最近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特别是晚上!告诉兄弟们,眼睛放亮点,看到可疑人物,尤其是……瘸子、穿黑皮衣戴墨镜的,或者看起来特别能打的生面孔,立刻上报!”
“是,太子哥!”阿强连忙应声,他也感受到了那股迫在眉睫的寒意。
不仅仅是洪兴的太子,整个港岛的地下世界都因为这惊天动地的一夜而沸腾、战栗。
封于修!甫光!芹泽多摩雄!漂泊!
这一个个名字,伴随着他们那近乎神话般的战绩,如同病毒般在各大社团的矮骡子、草鞋、红棍、堂主、话事人之间疯狂传播、发酵。
“听(赵的的说了吗?尖东祖杜连顺,被一个瘸子堵在金殿里,几十号兄弟勇躺了,他自己被活生生用膝盖顶碎了肋骨!”
“何止!湾仔祖阿华啊!那可是双花红棍!被和祖堂一个叫芹泽多摩雄的,一拳!就他妈一拳!直接打废了!胸骨都塌进去了!”
“还有飞华哥!新记十杰啊!在后巷,据说连十招都没撑过,就被那个穿黑皮衣、戴墨镜的甫光给废了!下手那叫一个狠辣!”
“漂泊也猛啊,观塘、荃湾的新记坐馆都是他带人扫的!”
“太恐怖了……这和祖堂到底从哪冒出来这么多怪物?”
“一个人干趴一个堂口?三百多号人?这他妈还是人吗系?”
“和联胜这次是要翻天啊!和祖堂……以后谁还敢惹?”
街头巷尾,茶楼夜场,只要有矮骡子聚集的地方,谈论的都是昨夜那几场惊世骇俗的战斗。恐惧、敬畏、震撼、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
封于修那如同地狱修罗般的身影,甫光那西装革履下的致命狠辣,芹泽多摩雄那一拳碎山河的霸道,漂泊横扫四方的凶猛…….这些形象被不断添油加醋地描绘,深深烙印在每个社团中人的脑海里。
和祖堂,这个原本在和联胜内部也不算特别显山露水的分堂,一夜之间,名震港岛!其锋芒之盛,甚至盖过了和联胜本部!它代表和联胜,向整个地下世界宣告了其深藏不露的恐怖獠牙!
而和联胜内部的矮骡子们,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亢奋与狂热!
压抑太久的怒火和憋屈,被和祖堂这惊天动地的胜利彻底点燃!
看到新记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欺压他们的混蛋被打得抱头鼠窜、跪地求饶,一种巨大的扬眉吐气感和同仇敌忾的激情在胸中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