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是我嘴欠,该打该打。”
孙青登时意识到了什么,他知道说错话了,当即便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以此向张志表示投诚。
“喂,你们两个在下面干什么呢?快看我厉害不,这么快就爬上来喽。”
就在二人欲要详谈的时候,袁虞已经凭借着自己身轻如燕,‘嗖嗖’地爬到了那根悬挂纸鸢的树枝上。
此刻他正跨坐在枝杈之上,悠然自得地晃荡着双腿,往下俯瞰他们呢。
“哇,小公子您太厉害了,真乃神人下凡啊!
简直比猴子都要灵敏,比飞鸟都要轻巧。
奴才实在是太崇拜您了。”
张志眼见自己即将阴谋得逞,也顾不得再理会孙青了。
赶忙佯装拜伏叩头,以此掩饰脸上已然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孙青这时候却是心乱如麻,恭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袁虞,只觉着一阵阵的心惊肉跳,紧张得口干舌燥。
袁虞听着下方的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不由洋洋得意,忘乎所以,遂大着胆子沿着枝杈向前爬行起来。
张志依旧保持着跪伏姿势,虽然头趴在地上,眼睛却是一直在往上偷瞄。
“快了,快了,大伯保佑,一定要给我断掉啊!”
张志心中不停祈祷,身体因激动而忍不住微微颤抖。
‘咔嚓’!
“啊~”!
随着一声惊呼,袁虞果然中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五六米高的树上径直摔落下来。
孙青早就精神紧绷,在树下时刻紧盯着袁虞的一举一动,见此情形,霎时惊惧得汗毛倒竖,魂飞魄散。
就在袁虞即将坠地的千钧一发之际,孙青一个猛扑过去,用身体垫在袁虞身下,堪堪护住了袁虞的头部。
然而此毕竟事发突然,因他仰头过久,大脑缺氧,导致他有些头晕目眩,行动略微迟缓了些,是以并未能完全护得袁虞周全。
而袁虞落地时,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试图用手臂先触碰地面,以期能减轻冲击力度。
结果这冲击力是卸去了,但听‘咔呲’一声,袁虞的左臂也骨折了。
袁虞顿时惨叫不止,痛的满地打滚。
万幸他不是脑袋着地,要不然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这条小命肯定是交代在这了。
孙青当场便被吓傻了,趴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已然六神无主,完全不知所措了。
张志明明心里高兴得要命,面上却还得装着一副如丧考妣的悲痛模样,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众人前来帮忙。
很快,袁府内便乱作一团。
袁虞在经过一番紧急救治后,由袁隗亲自护送,被火速送往了就近的医馆接骨疗治。
就这样,等田易回来时,直接便被门倌带至厅堂接受盘问。
除了大夫人念经诵佛,不理俗事之外,少夫人、宁儿及大管家袁兴俱早已在此等候他多时了。
田易尚自一头雾水,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只是见几位当家的面色阴沉,眼神中满含愤恨,死死地盯着他,便心知定没好事。
待他再看见趴在地上已吓得体如筛糠的孙青,和跪在旁边满脸幸灾乐祸的张志,即刻就猜到必然又是这个卑鄙小人搞出的幺蛾子。
“你这恶奴,见了少夫人还不速速跪地磕头谢罪!”
宁儿当先开口,张嘴就是厉声强行问罪。
“小人拜见少夫人,此自是礼数当然。但不知小人何罪之有,还请少夫人明示。”
田易面色沉稳,不卑不亢,跪地行礼后,恭敬问道。
“田易,我来问你,你今日干什么去了?缘何不在虞儿身侧随侍?”
少夫人杨娇声若寒泉,眼神中冷冽之意更甚。
“回少夫人,今日小人突感身体不适,遂向公子请了两个时辰的假去看医。怎么,莫非公子有何不妥?”
田易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怕张志找麻烦,就怕袁虞有个闪失。
若是因他的离开致使袁虞受伤,那他的确罪责难逃。
“半个时辰之前,我儿从后府大树上摔了下来,右臂骨折,方才送到医馆疗治去了。
念你侍候我儿多年,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啊!竟有此事?”
听杨娇的意思,怎么跟让自己交待临终遗言一样。
田易惊愕万分,连忙追问究竟,
“不知事情原委,小人不甘心死的稀里糊涂,还望少夫人赐小人一个机会,将此事详述一番。”
“可以。张志,你来说吧。”
杨娇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足见其是个很有原则的女子。
“且慢!请少夫人恕小人无礼。小人委实信不过此人,还望少夫人准允,让孙青道来吧。”
“好,看在虞儿与你亲近的份上,我便答应你这最后一个要求。”
杨娇粉面含霜,话语中显然是在警告田易不要得寸进尺。
“孙青,你来说!”
“唯。”
孙青强压内心恐慌,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对田易述说了一番。
田易听罢眉头紧蹙,沉默不语,这其中真可谓疑窦重重啊。
他是略微有些强迫症的,凡是物品的放置皆有定处,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用完之后必会各归其位。
他记得清清楚楚,纸鸢是自己亲手放在厢房柜子上的,绝不会记错,怎么可能莫名其妙跑到后府的大树上呢?
而且张志跟袁虞提议放纸鸢的时机,恰好就是自己罕有请假一次外出的时间,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田易脑中暗思破局之策,跪在地上侧目瞄向张志,却发现此时他也正在不怀好意地偷瞄他,眼神中充斥着,尽是怨恨复仇的快意。
“如何?田易,你无话可说了吧?”
宁儿横眉戟指,怒斥田易,
“公子平白受此无妄之灾,皆是因你之故。
若非你无端请假,会发生今日这种事吗!
不管你如何为自己辩解开脱,此事你都难辞其咎。
少夫人宅心仁厚,念你在袁府侍奉公子多年,虽无功劳,却也有些苦劳,不想与你过多计较。
你若识相,便速速收拾铺盖离开吧,莫要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