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对自己的底细了如指掌,既知晓丐帮乃自己的产业,又洞悉宗承乃自己的谋士。
如此强大且阴险的敌人隐匿于暗处,对自己而言,无疑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袁术岂会坐以待毙。
能有如此能耐摸清自身底细,且跟自己有血海深仇之人,于帝都之中屈指可数。
此中最大的可能,当属家族内斗,也即是袁隗、袁基与袁绍的嫌疑最重。
然而对方狡黠异常,所使的尽皆是阴险招数,未留下丝毫有利于自己的证据,他实难断定究竟是何人所为。
袁术将近期所有针对自身的阴谋,在脑海之中反复深入地细细剖析。
忽的,他面色大变,拍案而起,骇然惊觉这其中所有线索,最终竟都指向了同一个人,阿鸡!
抓到他,所有谜团自然水落石出!
袁术盯着眼前这个毫无特别之处的小药瓶,双眼微微眯起,眼眸深处似有光芒闪烁。
此时,忽闻门外传来敲门声。
袁术收敛心神,便唤那人入内,来者却是纪灵。
“士明,查出什么了没有?”
“禀主公,略有所得。”
“噢?说来听听。”
自神捕遇难,帝都再无破案之能者。
袁术素来看不起官寺中的那些捕役,遂传书雒阳令周异,命其将所有捕役尽皆委于纪灵统辖,由其全权负责侦破此案。
“昨日宗承先生行色匆匆,并未在大堂多待。
从他进群芳阁大门,到他偕飞燕离开大堂,至多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在此之后,他便一直窝在芳菲阁里没再出来。
这一点,飞燕和她的两个婢女可以为证。”
“这些我都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来听。”
“是。属下已问询过这里的众人,宗承先生在大堂内所待的这一刻钟,并不是无事发生。
期间他与一个人发生了激烈的口角,乃至气得对方险些便要对其动手。”
“竟有此事?究竟是何人如此放肆?”
“是曹操曹孟德。”
“是他!你可确定?”
“确凿无疑。此处众人所言皆完全一致,足见他们并未撒谎。”
纪灵将事情始末详述与袁术,继而低声询问道,
“主公意下如何?”
“曹操跟宗承向来不睦,若说他恨透了宗承,我尚可相信。
然若说他欲杀死宗承,我则断无相信之理。
且即便是他想杀宗承,以他那狡诈的性子,亦必先置身事外,撇清嫌疑而后动手,绝不会令自身陷于险地的。”
袁术捋着胡须,缓缓摇头道,
“不对,这其中必有蹊跷。”
“主公明见,属下钦佩。”
纪灵满脸敬畏之色,对袁术躬身施礼道,
“属下已去单独审问过曹操与歌绝,二人及歌绝的两个婢女皆众口一词,昨夜曹操确系一直和她们在芳华阁中寻欢作乐,其间并无任何异样。”
“这就怪了。……”
“不过,他们的证词中都提到了一个人,此人名叫阿鸡,是曹操的义弟。”
“什么!”
袁术‘哐’的一脚踢翻了矮几,叉腰怒骂,
“混账!这里边怎么又有这小子的事!”
“主公息怒。属下对这个阿鸡仅是略有耳闻,可否请主公将他的信息告知一二,以便属下能为主公分忧。”
“哼,这小子可厉害着呢。”
袁术从阿鸡设计陷害焦大入狱开始,将自己所知阿鸡的事情,全都一一告知了纪灵。
“怎么样,是否颇为怪异?
这小子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突然就冒了出来,且处处与我作对。
我现在很怀疑,是不是宗承暗中调查他的事情被他察觉了,故而遭其灭口了呢?”
“听主公这么一说,这个叫阿鸡的小子的确嫌疑很大。”
纪灵凝眉沉思少顷,复对袁术说道,
“主公,何不审问一下舞绝?
她是这整起事件的目击者,或可从她口中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呢。”
“嗯,言之有理。飞燕受惊颇剧,不知她现在状况如何了?”
“为宗承先生雪冤方为要务,区区一介妓女之安危,主公何须挂怀。”
“呃,士明所言甚是,那你就带她过来吧。”
未几,纪灵便挟着飞燕又回到了房间。
袁术看着这一幕,恨的眼角直抽抽,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
恐怕在他眼中,挟着让无数男人为之疯狂的舞绝和拖着一条死狗,根本没什么差异吧。
“问你什么就说什么,胆敢有半句隐瞒,杀!”
纪灵面寒如冰,一把将飞燕扔到地上,眼中寒光四射,杀气腾腾地警告她道。
“哎呀,不需如此啊士明。飞燕姑娘是自家人,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袁术那个心疼呀,赶紧上前扶起飞燕,让她倚靠在床榻上稍作歇息。
岂料飞燕屁股刚一触及床榻,便即刻惊觉过来,如避蛇蝎般一下子窜出去几步远。
脸上惊恐万状,口中战栗不止,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张床榻道:
“求求您了袁公子,奴家以后再也不要住在这里了。”
袁术略感尴尬,见飞燕已经吓得面色如土,也不便斥责于她,只得先安抚她莫要害怕,既然不愿坐着,那就在门边站着好了。
“飞燕啊,我们也是老相识了,我对你有多好,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本来宗承先生死在你的闺房,你是罪责难逃,说不得你就得以命抵命。
不过看在你我深交一场的份上,我便给你一次申诉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呀。”
“呜呜~,公子救命啊,奴家是无辜的,你要相信奴家啊。”
飞燕‘扑通’一下跪伏在地,梨花带雨地哭着道,
“奴家保证尽心配合,如实回答,绝不敢欺瞒公子。”
“嗯,我相信你,快起来吧。”
袁术此刻是真想上前将飞燕搂入怀里好好抚慰一番,可守着纪灵这块木头,他又实在放不下面子。
需知这四方仙子皆是他游历中原时,亲自精心挑选出来的。
除了琴绝出于某些特殊缘由他不能碰之外,其余三人可都是他的榻上尤物,任他采撷,对他唯命是从的,他又怎会舍得真把飞燕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