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求你救救季小姐吧,她真的快不行了!”连翘满脸泪痕,焦急地哀求着。
颜汐心头一紧,连忙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连翘的哭诉中,她才得知这十一年来,季晚所经历的痛苦和折磨,简直是生不如死。
当年,当父兄的噩耗传回上京城时,季晚心如死灰,本想像颜汐的母亲一样,以死殉情,追随而去。
然而,她的自杀行为被及时发现并救下,但这并没有让她的生活好过一些。
此后,上京城中突然传出了关于季晚的恶毒谣言,说她是天煞孤星,不仅克死了自己的父母,还克死了未婚夫一家。在那个封建迷信的时代,这样的谣言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季晚的内心逐渐被这些谣言吞噬,她开始相信自己真的是个不祥之人,给周围的人带来了灾难。
尤其是当她想到颜汐因为失去家人而孤苦无依时,她更是深感自责和愧疚,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
由于失去了颜家的庇护,再加上太后当时也不在上京城,季晚的日子变得愈发艰难。
面对世人的指责和谩骂,她只能默默忍受;而兄嫂的冷眼相待和百般刁难,更是让她的生活雪上加霜。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时,季晚总会想起颜深,那个英姿勃发肆意潇洒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郎。
一想到颜汐如今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她就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不能让颜深死不瞑目。
就这样,季晚在痛苦和自责中苦苦挣扎,硬是咬牙熬下来。
她不断的自己节省下来,派人去送给颜汐,总想着让颜汐日子好过一点。
她的兄嫂限制她的自由,她无法出去,只能寄希望于他人,所以她压根不知道颜汐的处境。
她身处季府,却身着素衣,为颜府守孝。龙音儿对此感到十分不悦,认为这是一种晦气的行为,对她的厌恶之情愈发加深。于是,龙音儿屡次挑衅滋事,逼迫她放弃为颜家戴孝,但她都默默地忍受下来。
时光荏苒,一年转瞬即逝,守孝之期终于结束。然而,等待她的并不是自由,而是兄嫂的逼迫。他们竟然要将她嫁给一个年逾五旬的老鳏夫!这无疑是对她的一种侮辱和折磨。
尽管内心充满了痛苦和无奈,她却无力反抗。兄嫂甚至不择手段,给她下了药,然后将她送上花轿。当她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洞房之中,而那个老鳏夫正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她圆房。
面对如此绝境,她并没有屈服。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毫不畏惧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毅然决然地拿起发簪,狠狠地划向自己的脸颊。瞬间,鲜血四溅,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我季晚,虽然尚未正式嫁给颜深,但太后娘娘的赐婚旨意犹在。所以,我生是颜家的人,死是颜家的鬼。我身为颜家的未亡人,此生绝不会侍奉二夫,更不会改嫁他人!”
她的声音坚定而决绝,回荡在整个房间。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脱去身上的嫁衣,扯下头上的凤冠,用手抹去口红,任由满脸的鲜血顺着脖颈流淌而下,染红了那件洁白的中衣。
最后,她抓起一旁的白色布条,紧紧地系在额头,仿佛要将这份耻辱永远铭刻在心头。
就这样,她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那老鳏夫的家门,留下了一地的惊愕和沉默。
之后她的兄嫂嫌她丢人便把她打发去了城外的庄子里,不许她与外界通信,并派人看着她,折磨虐待她。
三年前看管她的管事,醉酒想要强了她,她拼死护住了清白,那个管事被她一簪子赐死,她的兄嫂本来想把她送上断头台,但是碍于颜汐当时的威势。
他们害怕,如果把季晚送上扭送官府,当时的京兆府尹受过颜汐的大恩,而且当时颜季两家联姻人尽皆知,怕京兆府尹告诉颜汐,便没有把季晚送上官府。
而是把她囚禁在庄子里,不给吃喝,让她做最脏最累的活。
而季望有一子,名叫季宁,年十三,暴虐异常,基本每隔三日便会来庄子里,殴打欺凌季晚,完全不把她当姑姑来看,对季晚的称呼也是“那个蠢猪”“天煞孤星”等侮辱人的。
而半月前,季晚开始咳血,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三天前季晚被季宁的鞭子抽的昏厥过去了,当时就剩一口气了。
连翘的腿也是被他打断的,不给看大夫就简单的包扎一下。
连翘之前偷听庄子看着他们说话,听到了颜汐的事,为了季晚活命,昨日半夜趁守卫睡着了,松懈之际,便偷溜出庄子,一路上片刻不敢停歇,不停的往官道上跑,路上运气好遇到一个去京城卖菜的大叔。
大叔一看她浑身都是伤,就义愤填膺的说带她去报官,然后她在城门口分别大叔,拒绝了大叔的好意,说她自己去就行,大叔一步三回头的担忧的看着她。
半个时辰后,颜汐到达了那个庄子门口,翻身下马,她耳力好,听到了屋内有人求饶的声音。
季宁今日又来了,他今日刚挨了父亲的一顿臭骂,心情特差,便不顾还在下着大雪,来到这个庄子里。
他今日带的鞭子可是用盐水和辣椒水浸泡过得,上面还带有倒刺,用它打在人身上,肯定很有意思。
到了庄子上,他直冲季晚的房间而去,踹开门,就看到季晚还躺在床上昏迷,一旁骨瘦如柴的红苕正在小心翼翼的伺候她。
他抽出鞭子挥去,红苕忙把季晚护在身下,“啪”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血立马浸湿了衣衫。
“小少爷,小姐病的很重,求您放过她吧。”
“起开,贱奴!”
“小少爷,她好歹是您的姑姑啊,她真的病的很重,求您放过她,您如果要打就打奴婢吧。”
红苕继续跪地,哭着哀求
“她也配是我姑姑?丑八怪,扫把星。”
说着一鞭子又挥出去了,红苕连忙起身要护着季晚,闭上眼等待着那刺骨的疼痛。
等了许久没等到那疼痛,反而听到一声哀嚎。
红苕将信将疑的睁开眼,便看见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面色铁青,眼里满是杀意看向一旁在地上打滚哀嚎的季宁。
看着这五六分似颜深的脸,红苕不可置信的喃喃出口“小姐。”
这边侍卫把连翘连人带轮椅抬入屋子里,看到红苕的样子,连翘眼睛红了,眼泪应声落下。
“红苕,我回来了,我把大小姐搬来救你们了。”
颜汐让老韩头看红苕身上的伤,然后自己直奔床前,看看季晚的情况。
记忆里那张清丽的脸庞,如今疤痕丛生,该是如此决绝才能对自己下此狠手。
颜汐眼眶红了,但是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连忙查看季晚的情况,经过一番诊治,颜汐长舒一口气,心里默念着
“还好,还好只是肺炎,不是肺结核。”
然后她想看看她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严重的伤,解开一看,手一抖,眼泪瞬间就憋不住了,夺眶而出,季晚身上基本没一处好地,鞭伤,烫伤,刀伤等等数都数不清,还有一些细小的针孔。
浑身发烫,高烧不退,颜汐偷偷喂了点灵泉水,还有两颗布洛芬,上次空间升级了,里面常备一些药品,都是现代药店里常见的。
然后接过知灵递来的斗篷,把季晚裹严实之后,抱起她,发现她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季晚真的瘦的皮包骨头了。
“晚姐,我带你回家。”
颜汐抱着季晚走出去,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季宁,寒声说
“把他带回去,堵上嘴,太吵了。”
一旁的侍卫立马把季宁抱起来用抹布塞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