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众人皆是心思玲珑之辈,此番安亲王的种种行径,大家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位安亲王突然回京,可不仅仅是想搅黄太子的婚事这么简单,分明是还想给皇后添堵,在这皇家盛宴上掀起一场风波。
锁锁那灵动的眼眸,先是看向了安亲王妃,眼中满是天真无邪,随后又将目光转向皇后。
接着,她奶声奶气地开口说道:
“王妃奶奶,若不是您提起,我还真没留意呢。
按说您比我皇祖母年轻好几岁,可从面相上看呀,您显得老多啦。
不知情的人瞧见,还以为您比我皇祖母大上二十岁呢。
您看您脸上的粉哟,抹得可真厚,我坐得这么远,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您一开口说话,那粉就簌簌地往下掉,都掉进您的酒杯里啦。
您低下头瞅瞅,酒杯上面是不是飘着一层白白的粉呀?”
锁锁清脆的童音在大殿中回荡,听得众人忍不住去仔细查看安亲王妃的脸,是不是真的在噗噗掉粉。
这么一看,别说,刚刚还觉得她很美,现在突然失去了光环。
安亲王妃脸色突然一垮。
遥想当年,她年轻之际也是闻名遐迩的美人,身姿婀娜,容颜姣好,不知让多少人艳羡。
然而,时光匆匆如流水,过了二八年华,岁月的痕迹便悄然爬上她的脸庞。
尤其是这几年,肌肤宛如历经风雨的花瓣,断崖式地失去了往昔的光泽,曾经纤细的身形也渐渐走样,不复从前的轻盈。
曾经,安亲王对她宠爱有加,二人情深意笃。
可随着岁月变迁,王府中的姬妾日渐增多,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如鲜花般簇拥在安亲王身边,让她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为了紧紧抓住安亲王的心,维持住自己的盛宠,她可谓想尽了办法。
即便安亲王就在身边,她甚至都不敢卸妆睡觉,每天都精心地涂抹脂粉,试图用厚厚的妆容掩盖岁月的痕迹。
然而,锁锁这天真无邪却又直戳要害的一番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痛了她敏感而脆弱的内心。
她再也无法维持那虚伪的形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紧接着扭曲成了愤怒的模样。
她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锁锁,破口大骂道:
“你这该死的小崽子,你说谁老呢?”
那尖锐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充满了怨恨。
皇后柳眉陡然一凛,眼中寒芒乍现,周身瞬间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
她原本优雅地端着酒杯的手猛地发力,将酒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震得众人的心也跟着一颤。
皇后厉声吼道:
“安亲王妃,你太造次了!
锁锁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童言无忌,所说的皆是真情实感罢了。
你着的哪门子急?竟如此口出恶言!
即便你身为长辈,也该有长辈的度量与风范,须知皇家最看重的就是礼仪与涵养,你这般毫无风度地破口大骂,成何体统?”
皇后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大殿中久久不散。
正德皇帝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口说道:
“正是如此,皇后所言极是。
这世间讲究公平道理,不能只许你们肆意妄言,却不许孩子说出心底的实话。
孩子天真无邪,所见所感自然如实道来,这有何过错?”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看着皇帝和皇后这般袒护锁锁的模样,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
他们的嘴唇紧紧抿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愤怒的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却又碍于皇帝和皇后的威严,只能将这满腔的怒火硬生生地咽回肚里,心中满是不甘与怨恨。
太后眼见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与儿媳被怼得阵脚大乱,心中一阵焦急,赶忙出声提醒道:
“安亲王,你此番回京,不是有要事要办吗?”
经太后这一提醒,安亲王如梦初醒。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向正德皇帝拱手道:
“皇兄,太子至今未成婚,皆因他体质特殊,以往只要与女子有所接触,对方便会遭遇不测。
如今太子既然能迎娶太子妃,甚至有了子嗣,这足以证明其他女子也能与太子亲近。
太子年岁渐长,当务之急是为我皇家开枝散叶啊。”
安亲王妃也迅速收起满脸的愤恨,挤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附和道:
“正是这个理儿。
太子身为储君,乃我北辰未来的皇帝,子嗣自然要繁茂昌盛。
瞧这太子妃,年纪也不小了,能不能顺利诞下皇子都尚未可知。
所以啊,得赶紧为太子充实后宫。
依我看,太子侧妃最好能与太子妃一同入驻东宫。
或者让侧妃先入东宫侍奉太子,也好为太子妃分担一二。”
说罢,她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太后。
太后听了,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连连点头,这些话可算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看到太子和皇后脸色阴沉,太后这几日来的烦闷顿时消散了不少,她提高音量道:
“安亲王妃所言极是。
依我看,两个侧妃还远远不够,得多找几个年轻健壮、能生养的女子,尽快为太子繁衍后代,这才是重中之重。”
安亲王妃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臣妾有两个侄女,正值二八芳华,论身份地位,与太子十分匹配,可立为侧妃。
此外,臣妾的几个外甥女,个个珠圆玉润,一看就是能生养的好面相。
此次臣妾进京,特意将她们都带来了。
不如让她们进来,也好让大家瞧瞧。”
太后哪容皇帝有拒绝的机会,立刻扬声说道:
“快将她们唤进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哀家上了年纪,就爱看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孩子在身边,瞧着就欢喜。”
顿了顿,太后又继续说道:
“安亲王妃娘家教养出来的孩子,必然都是顶好的。若是送进太子府,都无需过多调教,自会守礼懂事。
哪像那些出身低微、身份不明之人,如同阿猫阿狗一般,登不得大雅之堂。”
太后的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嫌弃,眼神不自觉的瞟向皇后与林沐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