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自己的心腹都拥着他退到一处,团团围绕,刀剑向外,视死如归的决然。
昭翎正要向宣宁帝走过去,外面匆匆奔进来一个人,向她禀告,“公主,宫里的叛贼刚刚解决,外面有大批人攻打皇宫守卫,外面人少,快顶不住了。”
“金羽卫火枪队听令。”
只见顾忠勋带来手下,八九成人高声应答,“属下在。”
“迎敌。”
只见这些人拉掉身上普通士兵衣服,露出金羽卫独有的金羽甲胄,手中刀剑归鞘,齐齐从后腰处拔出众人从未见过的新式武器,并刚刚进来的一半人手,再次冲出大殿,向宫门处进发。
刚刚才形成的绝对优势,瞬间人数上又旗鼓相当。
假淮王嘴角笑容森冷,“怪不得孤没有得到金羽卫回归的消息,顾忠勋,是你带他们回来的。”
顾忠勋眼中喷出怒火来,他的表哥啊!
昭翎霸气逼近,“把他们灭了。”
宣宁帝猛然起身,“慢,先不要杀他。”
一阵枪响,淮王四周躺满了尸体,独留他一人站立当场,鲜血溅满他的王服,这是他准备接受太子册封,特意命人做出来的。
这是一场绝对的降维打击,冷兵器在火枪面前不堪一击,颠覆了在场之人对战争的固有想象。
恐怖如斯!
扑通扑通众多人倒地的声音,夹杂着哭喊,“我,我受不了了,陛下饶命,放我回去吧!啊……淮王,我要芙蓉膏……”
率先支撑不住的就是罗尚书,他在这场逼宫闹剧中最是活跃,现下也最是狼狈。
接连不断有人伏地哀嚎,也有人哆嗦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盒,把里面的膏体挖一块塞嘴里,忍着恶心吞下去。
有人往外闯。
昭翎剑锋一指,“拖回来,闭殿门。”
毒瘾发作的人越来越多,在昭翎命令下,将他们扔在大殿中央,朝臣刚从刚才血腥的一幕回过神来,又被眼前一幕惊的茫然失措。
“这……这是怎么了……”
直到身边的人也耐不住,打着摆子加入了他们一员。
容棠直视假淮王,“这就是你用来控制朝臣的手段?”
假淮王没有理他,阴冷的目光扫向宣宁帝,“说我不配做皇帝,你就配吗?等你也像狗一样爬在地上,求我施舍神药,朝臣们就能看到,大越的陛下究竟有多卑微。”
宣宁帝浑身发抖。
他不让杀这人,是想留一丝可能性,问出淮王的下落,可这人却理解成还要向他索要毒品。
“建安伯,给朕捆了他,问出淮王的下落。”
假淮王疯狂大笑,高声大喊,“所有人听着,想要神药的,把南宫煜杀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这一场宫变是失败了,不想死的更惨,最好是老老实实。
可让人意外的,便就是这群发了疯的人,听了假淮王的话,竟真的有人铤而走险,踉跄着向御座扑过去。
有人想要将功补过,中途拦他,这人竟然力大无穷,好几个人拦不住。
“砰”一声响,是容棠手里三管霰弹枪冒了烟,这人扑倒在离龙椅几步的地方。
昭翎下令,“护驾,有靠近陛下者杀无赦。”
死亡的威慑终究是可怕的,这些人不再敢攻击宣宁帝,躺倒在地上抓心挠肝,鼻涕和眼泪糊满了脸,各种乞求,各种丧失尊严,只求让他们回府,抽几口缓解毒瘾。
容棠手指这些满地乱爬,丑态百出的朝臣,“这就是你想要接手的朝廷,指望这些人给大越谋福祉?南宫衍,你真是让人下头。”
假淮王始终没有露出真容,他只是望着宣宁帝,等着他出丑。
众多官员也随着他的目光向上望,如果一国之君也是这样丑态百出,那,大越才真正要成为千古第一笑话。
宣宁帝心里冰冷,这些人的目光看过来,有几个人是要维护自己的?他们是想看到自己的丑态,然后向世人宣布,自己是个失德的皇帝,他们造反有理。
浑身僵硬了片刻,脑子逐渐失神,仿佛那锥心刺骨的渴望又要舔舐他的理智。
何大伴害怕的握紧了他的手,“陛下,陛下坚持住……”
何大伴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容棠的声音,“陛下,你已经戒断了,生理上完全不会毒发,你要戒的是心瘾。”
声音很大,却仿佛只响在自己脑海里,抬头看向容棠的方向,发现他眼眸呈现死一样的灰白,一缕银白发丝从头套里肉眼可见的钻出来。
这是容棠用强大精神力给他打气,可他自己正遭受反噬。
一瞬间他便顾不上什么毒瘾不毒瘾了,颤巍巍的站起来,“是啊,朕承认,朕也曾经被算计中了毒,这便是数月以来,朕无法正常早朝的原因。是朕识人不清,错认了淮王,才让大越朝廷和百官遭受这场无妄之灾。但是朕已经戒断了,便是死,在列祖列宗面前,也不算辱没国体。大伴,宣诏。”
何大伴握着宣宁帝的手,最是能直观感受宣宁帝的状态,他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支撑不了多久。
“容十一,取诏书。”
容十一纵身跃上匾额,取出了盒子里面的诏书。
“跪!”
在绝对威压之下,清醒的百官,并二百新进士跪地听宣。
容十一代替何大伴搀扶宣宁帝,何大伴宣诏,“淮王无德,无论其真假,皆无继承皇位资格。擢封建安伯容棠为护国公,因朕膝下子嗣病弱无力,大越下任君王,由护国公容棠指定,百官不得异议,钦此。”
宣旨的声音刚刚落定,百官还未回神,殿门开启,皇后,贤妃并排而入,她们后面,则是怀中抱着婴儿的公孙无极。
皇后快步走到御前,疾声问,“陛下刚刚下了什么旨意?”
宣宁帝口唇微张,他已经无力说话。
何大伴心里酸涩,挺直了腰背大声回答,“回皇后娘娘,刚才宣的,是陛下亲笔御书立太子诏。”
“立了谁为太子?本宫怎么事先不知道?”
“立太子诏刚刚宣布,百官也刚刚知道,娘娘,此为前朝大事,后宫依律不得干政。”
王皇后厉声喝道:“本宫和陛下说话,你一个阉人多什么嘴?”
何大伴心里悲苦,“陛下病重,这份诏书就是陛下的遗诏,他坚持在生前宣告,就是怕有人不从。当然,娘娘也可以不从,左右皇后娘娘有王相撑腰,今日当众逼宫的事都敢做了,又何惧抗旨。”
王皇后脸色剧变,“你大胆。”
何大伴也是存了死志,“皇后娘娘可以不尊陛下旨意,也可以即刻杀了老奴泄愤,但老奴就是要说,陛下立太子诏已经下达,抗旨既为不忠。”
有那眼皮子活的,眼见形势是昭翎公主和容棠占了上风,立马高呼,“谨遵圣意。”
一霎时从众者多,“谨遵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