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山脉,如同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远古巨兽,山峦起伏,林海莽莽。
月光如水银泻地,勉强照亮了崎岖难行的山道,却也投下了无数斑驳诡异的阴影。
张若尘如同一缕青烟,在密林树梢间无声穿行,身形与夜色完美融合。
他的气息借助身上穿着的法衣,收敛到了极致,若非亲眼所见,即便是感知敏锐的异人,也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前方百米开外,一行约莫十人的队伍正在沉默而迅速地前进,正是那群东瀛异人。
他们行进路线极为明确,一路上都不带停歇的,一看就知道是直奔某个目的地而去。
只是,这群东瀛异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领头的三人气息晦涩深沉,比之前在客栈遭遇的老阴阳师和铠甲武士只强不弱,另外几人也是好手。
看来这些人一起上,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跟踪。
想要在他们眼皮底下虎口夺食,并非易事。
七彩貂蹲在张若尘肩头,小巧的鼻子轻轻耸动,传音道:“空气中的‘血煞气’越来越浓了,还夹杂着一股很淡的……草木清香?”
“怎么说呢,有些熟悉,但又奇怪的味道。”
“那地方应该不远了,就在前面那片山谷里。”
张若尘凝神感知。
确实能察觉到前方山谷方向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引力,混杂着精纯的生命气息与一种令人心悸的凶戾之感。
如果没出错的话,应该就是七彩貂之前描述过的,可能孕育“血妖”之地的特征。
“准备动手了吗?”七彩貂有些跃跃欲试。
“不急,”张若尘目光锐利,“让他们先找到确切位置。”
“这空气中的煞气,如此之浓郁,再看他们派出来的人手,实力皆是不弱,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地方没那么好进。”
“如果不出意外,里面应该有某种守护之物。”
“并且是走血煞一道的守护之物。”
“等他们和可能存在的守护之物冲突起来,我们再伺机而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我偏要当那个猎人,拿枪的那个。”
他耐心地尾随着,看着那群东瀛异人小心翼翼地潜入前方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山谷。
山谷入口狭窄,两侧崖壁陡峭,形似一个天然的葫芦口。
内里情形看不真切,只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炁异常活跃,却也带着一丝不祥的紊乱。
就在东瀛异人队伍全部进入山谷后不久,谷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伴随着几声短促的惊呼和野兽般的咆哮!
“打起来了!”七彩貂精神一振。
张若尘眼神一凝,知道时机已到。
他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山谷入口,藏身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后,向内望去。
谷内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惊。
只见山谷中央,有一片不大的水潭,潭水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仿佛由鲜血汇聚而成。
水潭周围,生长着数株形态奇特的植物,通体赤红,叶片如同红玉,顶端结着几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浓郁清香和血光的果实。
而水潭边上,赫然躺着两具东瀛异人的尸体,死状凄惨,仿佛被巨力撕扯过一般。
此刻,剩余的东瀛异人正围成一圈,全力攻击着守护在水潭边的一头异兽。
那异兽形似巨猿,但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的鳞甲。
双目赤红如血,口中獠牙外露,周身散发着浓烈的血煞之气和强大的威压。
其力量层次,赫然堪比异人中顶尖的炼体高手!
“血煞猿!果然是这东西在守护‘血檀菩提’!”
七彩貂传音道,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血檀菩提是炼制提升血脉丹药的主药,对任何妖物的成长都有奇效!”
“只是这血煞猿还未孕育成型,但就算是这样,人家也绝对非同小可!”
“血煞猿?这玩意儿你认识?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七彩貂摇头回道,“总之这玩意儿不是妖物,只是这血檀菩提的伴生之物,因为形似猿猴,又全身充斥血煞之力,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名字。”
“至于其他的,我知道的,可能和你所见到的差不多,也就没必要再多说了。”
张若尘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七彩貂的前爪,“嗯!”
“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别说话了,虽然里面的人不一定能发现,但谁能说得准呢?”
“就这样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咱们再去捡个轻松。”
闻言,七彩貂低了低头,没再说话,同意了张若尘的说法。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场中,东瀛异人与那血煞猿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三名领头者中,一名手持武士刀,刀法凌厉诡谲,身形如鬼魅,不断在血煞猿身上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血煞猿鳞甲防御极强,且恢复力惊人,只要有血煞之力存在,这玩意儿基本上是打不死的,所以伤口往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另一名则是一名身形佝偻的老妪,手持一个古怪的铃铛,摇晃之间发出刺耳的魔音,干扰着血煞猿的心神。
最后一人则是一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他并未直接参与攻击,而是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准备某种强大的阴阳术法,也可能是想着召唤某个式神。
但具体用的是什么招式,张若尘却看不出来。
毕竟对这玩意儿了解的太少了,只有见过的,他才能说上两句。
虽然整个东瀛异人只有三个流派,一为先天异人,二为忍者\/武士,三为阴阳师。
其中阴阳师势头最盛,其次忍者\/武士,最后才是先天异人。
当然,这些并不绝对。
毕竟在异人界,无论是哪个国家,哪个朝代,都得看实力说话。
如果有先天异人实力能够强到横压当世,那么就是先天异人的实力最强。
反之亦然。
再看场中,血煞猿咆哮连连,力大无穷,每一次挥爪拍击都带着腥风,逼得东瀛异人们不得不小心躲避。
它对那几株血檀菩提明显极为看重,死死守护在水潭边,不肯退让半步。
哪怕因为被高强度强攻,致使身体有些不够稳固,也摆出一副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