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
“他们说以前的修仙者全都会飞,是真的嘛?”
“当然了,娘说她小时候看见过,可厉害了,一招就能打死一个妖怪。”
“我们要是能修仙就好了。”
“可是现在都没有妖怪给我们打了,都没人修仙啦。”
王梅岚(和丈夫都被温梨欺负过的那个妇人)的俩个小孙子蹲在墙角,最后同时发出感叹。
“好想修仙打妖怪啊。”
“啊!”
刚感叹完两人同时被人从身后狠狠敲打了一下脑袋。
“蠢不死你们,还打妖怪,妖怪一来你们都不知道往哪爬!”
俩小孩听到来人的声音立刻兴奋地跳起,“阿浔姐姐!阿浔姐姐!”
“阿浔姐姐又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少女一身淡黄衣裙,头发用同色系地发带捆在身后,手里举着糕点和两只鸽子,满脸笑意。
“今天晚上我们有鸽子汤喝咯,我还给你们带了芙蓉糕。”
说着温梨将手里的芙蓉糕递了出去,还提醒道:“别吃独食啊,留点给你们爹娘。”
两个孩子拿起芙蓉糕就往屋里跑,“耶!有芙蓉糕吃咯!”
王梅岚听到动静,声音从厨房传来,“别吃太多,一会到饭桌上吃不下饭,我一人赏几棍。”
“浔之,你怎么又带东西来啊!这芙蓉糕还是京城来的那家卖的吧,那么贵,惯得我家几个小孩还以为这东西我们随随便便就能买到呢。”
温梨提着鸽子进去,王梅岚又惊了一下,不顾自己正在洗菜湿漉漉的手,直接往温梨背上打了一巴掌。
“你还带两只鸽子!这东西,多难得啊!”
“对我来说不难得,我一出门两只鸽子就自己掉我面前了。”
“那也该是你的,你还在长身体呢,不多吃点好好补补。”
少女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有些娇憨,“要补,我也得会做呀。还不是我不会做,就念着您手艺好,只有在您手上,这两只鸽才算死得其所。”
“唉,不识好人心哟。”
王梅岚宠溺地白了她一眼。
“说好了往后几天都别带东西,空着手来我家吃,不准不来啊!”
“行,那我先把这鸽子处理一下。”
处理完各种,温梨也没闲着,她帮着洗菜添柴,王梅岚炒菜切菜动作麻利。
二人配合默契,嘴上也没闲着,东一句西一句地瞎聊着。
“对了,浔之,你还记得我上次给你看的画像不?就是当年魔尊被通缉我偷藏起来的那个画像,我怎么也找不到了。”
“你有看见过吗?”
温梨摇头,“没有啊。”
“那可真奇怪,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你找那东西做什么?”
王梅岚的头隐隐又有点疼了,不过好在没之前那么严重了。
她想了想,终于想起,“就是前几日出了件奇事,下面有个县竟然发生了人为的盗窃。就有人怀疑,是不是有妖怪的魂没去投胎,附身在了人的身上?
不然怎么会有人干出这种坏事。
还有人说可能那魔尊未此地死绝,还余残魂。这一提到魔尊,我这脑子就疼,就怎么也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
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就想找那画像好好看看,结果怎么也找不着。”
温梨洗菜的手蹲了下,无意地问:“盗窃?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听说有个还被当场逮着了。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偷盗那是只有要妖魔才会干的事!反正这么多年,就没有干过这事的人!”
王梅岚越说越气,菜刀砍得砧板砰砰响。
这八年来所有人就像把身体里的恶全都消除了一样,虚伪、欺骗、嫉妒、偷盗、抢劫、暴力、杀掠……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每个人都善良、美好得像假的一样。
可现在有人变坏了。
应该说有人彻底恢复了。
“婶婶,你记得我今年多大了吗?”
“十九岁啊。”王梅岚脱口而出。
“那我一年以前有多大?”
“十九啊。”还是脱口而出的回答。
“那两年前呢?”
“十九。”没有犹豫。
“那我明年要多大了?”
这下王梅岚没有立刻回答,她有点算不明白了,明年还是十九?
好像有点不对吧。
温梨用手指将萝卜上的土搓下来,然后将再将其放入水中清洗,顺便等待她的答案。
王梅岚把刀往砧板上一放,惊觉,“呀!浔之,你明年就要二十啦!”
萝卜清洗完毕,温梨将其放在砧板,“是啊!你终于知道我明年不是十九了。”
这是很平常的一次对话,王梅岚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往后几天温梨都没她家蹭饭,去她家也没遇上人。
再出现就说是来辞行的。
“去京城!”
王梅岚很是诧异,接着的是担心,“怎么这么突然,紫水和京城一南一北,路途遥远,你一个姑娘家这多危险……”
“你别担心,再远的地方我也去过,而且京城里我有不少熟人,就是去看看朋友。”
温梨随意地说道,王梅岚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她不是个听话的性子。
“那你多久回来?”
“不知道。”
“不知道?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回家了?你要在京城定居?”
“也没有,我什么时候想家了,什么时候就回来。也不会在京城定居,各地都玩玩呗。”
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王梅岚好心劝解,“你应该找个地方定下来。”
温梨笑了笑。
王梅岚一辈子都没离开过紫水城,温梨永远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紫水城。
虽有不解,但都祝福对方。
温梨只来与王梅岚道了别,也给一些朋友留了信,剩下的就由好邻居王梅岚代为转告。
她不喜欢离别的场景,怕到时候一难过,所有人都在她面前集体变傻。
留在这已经够久了,她早就想出去看看了。
有些事是放不下的,她只是遵从着自己的心再一次出发。
离开前她还去给家里人都上了炷香,和母亲好好地道别。
再去把那破庙好好打扫一回,那庙又偏又旧,除了她都没人去。
做完这些,她这才潇潇洒洒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