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地跳动起来,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和洛英那满是无奈和心疼的眼神对视上。
就在那一瞬间,源于自己戳破一直以来的谎言的慌乱和不安褪去,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欢喜所淹没。
为自己活吗……
可是洛英,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我对生活充满期盼,对未来满怀构想的,唯有你一人而已。
陆知逊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洛英的手腕,将他的双手从自己的脸上轻轻放了下来,嘴里还呢喃着。
“洛英,我一直都是,有着自己想法的人,也不会像墙头草一样,一味地听从其他人的话。只是对于你,任何关联到你的事情,都会让我的内心冲动,也打破了我心中建立的安全地。”
陆知逊看着洛英的眼神变得深邃如潭水,隐约掺杂着压抑已久的蠢蠢欲动。
“为自己活着?多为自己考虑?我想,我是可以的,因为我不想再做那懦弱的胆小鬼了。”
过去三千多个日夜积攒的言语都淤塞在胸口,化作一种近乎疼痛的痒意。
陆知逊想起上次自己借着'Versamento'带来的后遗症,故意吻了洛英。
洛英那个时候的不满的情绪和抵触的激烈动作,还依旧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
想到自己接下来想做什么,陆知逊像被烫到般缩回手。
那股失落的狼狈和那即将跨越界限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陆知逊又陷入了挣扎之中。
“可以吗?”
陆知逊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三个字在齿间碾磨太久,出口时已经带了铁锈味。
洛英没有回答,只是抬起眼看他,瞳孔里映着碎玻璃似的月光,但透露出明晃晃的,让陆知逊瞬间没了理智的应允。
当陆知逊的唇终于贴上洛英的唇,所有克制的堤坝轰然倒塌。
这个吻像一场迟来的雨季,干裂的土地贪婪地吞咽每一滴雨水;他捧住他后颈的手在发抖,仿佛触碰的是即将消散的晨雾。
唇齿间尝到咸涩,分不清是谁的眼泪。
原来爱意积压太久会变成某种苦味,但逐渐打开渗透之后只会留有甘甜。
东区黑市——利鲁左镇。
查理德将自己包裹得如同粽子一般,密不透风。
他匆匆忙忙地在小摊上购买了一些食物和水,然后扔下钱币,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临时租住的房屋快步走去。
与此同时,东区黑市的那些墙面上,几乎被贴满了关于查理德的通缉令。
这些通缉令上明确标注着他的悬赏金额高达三千万利币,而且要求必须活捉。
一群形形色色的异能者和雇佣兵们围聚在这些通缉令前,他们的脸上露出各种玩味的神色,其中不乏贪婪的表情。
“嘿,你们看,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查理德大长官啊!前两天他还是澳特兰政府的最高长官呢,没想到今天就变成了过街老鼠!”
“可不是嘛,这家伙以前可没少干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现在终于遭到报应了!”
“要我说啊,这简直就是现世报的典型案例啊!我老爹在东区城郊给我留的那套房子,都被这狗娘养的澳特兰政府给征收了,说是要给查理德扩建什么军事基地!这都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可老子到现在连一分赔偿钱都没见到!”
“谁不是呢?多亏了这傻逼的福,天天就知道在电视机里给人画饼,道貌岸然的臭小人。我还记得他十几年前公然把这里变成了黑市,划分成了危险不受澳特兰法律的地方,说出去都没人信呢!”
“我听小道消息说,好像是有先前利鲁左镇的一些普通人知道了他干了什么脏事,所以他才搞出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把这变得臭气熏天的。今天下午新鲜出炉的消息啊,说是查理德非法占据一家食品厂,把它变成了用来洗钱的工具,专门卖一些换了高昂精致包装袋的食品去售卖呢!把那食品厂的原主人赶尽杀绝,家破人亡,只留下两个孩子相依为命。”
“啧啧啧,三千万利币的悬赏金,北区那位大人物真是好手笔啊!我还寻思着找几个人一起把查理德抓住折磨几天之后,把他分成几段去要赏金呢,结果只需活捉?没意思。”
“没意思?你看那赏金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这些刺耳的讨论声和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无一不在刺伤查理德的内心。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想要逃离这些声音的包围。
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巨额的悬赏金所吸引,继续着他们的讨论和嘲笑。
查理德回到那座破旧且偏僻的房屋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迅速关上房门,并反锁了五道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一丝安全。
做完这些,他才摘下脸上的面罩,然后被他恶狠狠地摔在地上。
“该死的涟月·特罗里兰!”
他咬牙切齿地咒骂道,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这个涟月·特罗里兰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搜集到那么多完全被查理德销毁的文件证据?
这些文件本应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可现在却突然出现在涟月·特罗里兰的手中。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那家伙怎么会有东岛孤儿院的所有人员资料和交易明细?
这些信息都是绝对机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且知情人早就被他解决,连那座孤岛上的孤儿院被他摧毁的渣都不剩。
究竟是谁在背后帮助涟月·特罗里兰?是洛英吗?不,不可能,洛英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查理德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性,但最终都被他一一否定。
他觉得自己现在不能再纠结于这些问题,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一艘船,离开澳特兰这个国家。
因为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自己的通缉令。那些通缉令就像一张张无情的网,将他紧紧地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