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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卧室里,皇甫灵身着锦被,斜倚在暖阁的软榻上,窗外的冻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发出一阵细碎的声响。她不禁搓了搓有些发冷的双手,呵出一口白气,喃喃自语道:“这场冻雨下得可真是突然啊,都快二月了,天气还是如此寒冷。”

一旁的豆芽见状,赶忙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夫人,这天寒地冻的,您还是早些歇息吧。老爷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呢。”

皇甫灵转头看向豆芽,微微一笑,说道:“豆芽啊,咱们俩可是一块儿长大的,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要是遇到个喜欢的人,一定要跟我说哦。我一定会帮你说亲的,而且还会帮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呢,你觉得如何?”

豆芽听了皇甫灵的话,脸色微微一红,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夫人……”

皇甫灵见状,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哎呀,现在又没有外人,咱们就像以前一样嘛。”

豆芽抬起头,看着皇甫灵,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是是是,皇甫大小姐,您还是和您的张大人好好过日子吧,我一个小小的丫鬟,哪用得着您如此操心呢。”

皇甫灵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看那王二狗就挺不错的呀,现在跟着棋哥哥做事,年纪还不到 20 岁呢。”

豆芽一脸不屑地说道:“他?整天贼眉鼠眼的,还神神秘秘的,经常见不到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皇甫灵听了,连忙反驳道:“那梁大海呢?他可聪明着呢,东院的那些机关都是他做的。”

豆芽哼了一声,“你瞧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被老爷要回来后,头是仰朝天上的,都不正眼看我们。”

皇甫灵无奈地笑了笑,“那你不会喜欢木头吧。”

豆芽一听,立刻叫了起来:“求你了,别再说了,我耳朵快听不下去了,那颗烂木头,只有九儿会喜欢。”

皇甫灵斜倚在绣墩上,笑着追问:“那你跟我说说嘛,到底喜欢哪一类的?”

豆芽正在整理妆台,闻言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泛起红晕:“我喜欢长得英俊还宠我的。”她绞着手中的帕子,声音渐低,“最主要的是,能在我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那种。”

“啧啧,”皇甫灵促狭地眨眨眼,“小丫头片子想得倒美。有这种好事儿还轮得到你?”

“别瞧不起人!”豆芽不服气地挺直腰板,“我虽然是个丫鬟,可也有个当公主的心。”

皇甫灵噗嗤一笑:“得了吧你,还当公主呢,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她伸手戳了戳豆芽的额头,“我看你就是话本子看多了。”

豆芽撇撇嘴没再反驳,转身继续擦拭妆台上的铜镜。镜中映出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虽然她只是个丫鬟,但确实是正经的民籍。这事张经纬之前也问过,只是皇甫灵从不多提她的身世。

窗外雨声渐密,主仆二人各怀心思地沉默了片刻。皇甫灵望着豆芽忙碌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哐!”

房门被重重的推开,张经纬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官帽上的雨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在青石地面上积成一滩水洼。豆芽急忙上前,手指触到他冰凉的锦缎官服时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爷怎么……”她话未说完,就被张经纬木然的眼神止住了。小心翼翼地替他褪下湿透的官袍,又取来绒毯裹住他发抖的身子。那件绣着鸂鶒补子的官服沉甸甸的,浸透的雨水在地板上拖出长长一道水痕。

皇甫灵掀开锦被下榻,绣鞋踩在水渍上:“出什么事了?”她伸手想碰丈夫的脸,却被避开,“怎么淋成这样?”

“没事。”张经纬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回来时……走神了。”他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在烛光下像碎了的琉璃。

皇甫灵转头急道:“豆芽,快去……”

“不用姜汤。”张经纬突然打断,径直走向床榻。湿透的中衣被胡乱扯下扔在地上,露出苍白的脊背。他就这么赤条条地钻进被褥,像受伤的兽般蜷成一团。

皇甫灵抿了抿唇,朝豆芽使了个眼色。待房门轻轻合上,她掀开锦被贴上去,温软的身子紧挨着丈夫冰凉的背脊。张经纬一动不动,睁着的眼睛里映着窗外忽明忽暗的闪电。

“夫君……”她将脸贴在他后颈,手掌轻轻摩挲他冰凉的手臂。掌下的肌肤渐渐有了温度,可那双眼睛依然空洞地望着帐顶绣的并蒂莲。雨声渐急,皇甫灵把被子又裹紧了些,温热的气息呵在他耳后,轻声唤道:“我在呢。”

张经纬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强装镇定地说道:“没事的,我真的没事的!”仿佛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试图说服皇甫灵。

皇甫灵静静地看着张经纬,她的眼神充满了关切和担忧。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没事就好,我也不多问了。今晚,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吧,哪儿都不许去。”

张经纬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皇甫灵的温暖和爱意,让他有了一丝安心。

……

翌日,张经纬起了个大早,他轻吻了一下熟睡的皇甫灵,随后从碳盆旁的三脚架上取走自己的官袍,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深吸了一口雨后甜湿的空气。

走廊上的罩灯是梁大海改良后的束油灯,会从油罐里补油,使照灯里的油液位保持平稳,虽然有些费油,但特点就是可以通夜的亮着,烛火不易晃动也不怕风吹。这样晚上他也就不用摸黑的回家了。

……

公廨里值夜的衙役正打着哈欠,忽见张经纬踏着晨露而来,连忙挺直腰板,抱拳行礼:“大人晨安!”

张经纬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问道:“距卯时还有多久?”

“回大人,”衙役看了眼更漏,“刚打过五更,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呢。”

“才四点钟啊......”张经纬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疲惫。

衙役见他神色倦怠,讨好地说道:“大人这般勤勉,倒让小的想起隔壁夜读的陈举人。”

“哦?”张经纬眉头一挑,“我说这两日总听到诵读声,原来是位举子?是要参加春闱的考生吗?”

“正是陈家的公子,”衙役满脸自豪,“可是咱们高阳这十几年来头一个举人呢!”

张经纬若有所思:“陈家......可是住在县令居所后面的那户?”

衙役点头哈腰,“若是吵着大人歇息,小的可以去跟陈管家说一声。”

张经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竟与陈家人相熟?”

“咱们高阳谁不认识陈家啊!”衙役来了精神,“陈家老爷乐善好施,平易近人。对城里百姓、庄上佃户都极好。因着离公廨近,时常走动,久而久之就跟咱们这些当差的熟络了。”

张经纬微微颔首:“如此说来,这陈家倒是难得的善心人家。”他顿了顿,又问道:“只是陈公子既已中举,为何不去太源府的学宫进学?那里名师云集,岂不比在家苦读强?”

衙役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这个嘛......”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听说陈老爷子不给陈公子去,硬把他留在身边的。”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读书声,在黎明前的寂静中格外清晰。张经纬循声望去,隐约可见后衙墙外透出一点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