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下江村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而且大多数的屋子门口还挂着白绸。
村里死人了,死的还不止一个。
之前天灾来临的时候,下江村至多也就饿死了几个平时不储存粮食的懒汉。
可现在天灾过去了,下江村死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有起夜在粪坑边溺死的,有不小心摔倒摔死的,也有日日梦魇被吓死的。
村子里氛围凝重,他们心知肚明这一切一定是村里供奉的“神”搞的鬼。
可是他们想不到办法反抗。
有人大半夜的收拾了东西想要逃走,但却死在了密林中,尸体被野狗豺狼啃食殆尽。
有人请来了隔壁村的阴阳先生,结果第二天阴阳先生就暴毙了。
也有人在神像面前诚心跪拜,祈求“神”放过他,第二天这人的尸体就在河里飘了起来。
下江村逐渐成了附近村镇口中的禁忌,没有人敢来下江村,下江村的人也再没有出去过。
短短半个月,村子里死了二十多个人,义庄都放不下了。
渐渐的,村里没有了青壮年劳动力,尸体被随意的丢在义庄门口。
路过义庄门口都能闻到冲天的恶臭味,蛆虫更是满地乱爬。
一场瘟疫毫无预兆地席卷了全村。
一个月过后,下江村成了一个空村。
时隔一年,沈州从外地回到了这里,听闻县城里有一大户人家白家,一家九口死于非命。
这时候他才惊觉,原来陈明川说的分毫不假。
匆匆离开县城,沈州来到了下江村,却只见到了已经垮掉的房屋。
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本来应该被炸毁的神像也好端端地立着,仿佛在嘲笑沈州的单纯。
陈明川一个眨眼,出现在了沈州面前。在陈明川眼里,上一秒沈州表情淡然的屋子里收拾行囊,下一秒沈州脸上却都是痛苦。
微微愣了一下,沈州看向再次凭空出现的陈明川,“你说对了,它没有放过那些人。白家人死了,村子里也一个活口都没有。”
陈明川问:“邪神呢?”
沈州说:“回这里之前,它就百般阻挠,说我已经报了仇离开重回故地也没有什么用。我隐约觉得不对,铁了心要回来,它同我大吵一架离开了。”
视线落在已经爬满了青藤的写着“下江村”三个字的石碑上,沈州说:“或许它就在这附近,只是怕我怪罪所以没有露脸。”
沈州跪在了石碑面前,“我想过把他们全杀了,因为我恨他们,但你说的对,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错。”
抬起头看向陈明川,沈州问:“你说这只是我的记忆,那现实中村子里的人究竟是我杀的还是小黑杀的?”
陈明川说:“我不知道,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只有邪神知道。”
沈州苍凉一笑,站了起来,“不管是我还是它,终归这一切因我而起。”
望向石碑后一座座空掉的房屋,沈州说:“你看到了吗?这里到处都是怨气,久而不散,时间久了恐怕方圆几十里的人都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