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陈明川说：“你怎么确定它杀的都是恶人？既然你修习了道法，应该知道邪神善恶不分，只喜欢杀人取乐。”
沈州看了陈明川一眼，“至少接下来我们要杀的都是坏人，这个村子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陈明川说：“你打算怎么做？让村民为这邪神立像，然后杀了他们？”
沈州英俊的内容扭曲了一瞬，恶狠狠地说：“没错，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眼中暗光闪过，沈州说：“逃出下江村之后我遇到了一个云游的老道士，他收我为徒给了我一口饭吃，他让我放下仇恨，可是我放不下！我娘就死在我面前，她的尸首都没留下，被那群人拿去祭祀了山神。什么狗屁山神，不也是一来路不明的邪神占了神像的位置？与其让他们拜那破山神，不如让这些蠢货拜一拜小黑。”
陈明川知道了沈州的打算，等邪神通过祭拜得到更多的力量之后，就可以大开杀戒，把村子里的人弄死。
或许其实现在的沈州也有能力杀了村子里的人，不过他想要一步步把村民引入圈套，然后看着他们失去所有希望，绝望地死去。
沈州眉眼一冷，“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但是你别妨碍我的事。”
陈明川没有再开口劝沈州，因为这里是沈州的记忆，所有的事都是既定的，这些村民注定会死。
陈明川继续问关于邪神像的事，“你可以和这邪神交流？它不杀你？”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怎么会动我？”沈州反问。
陈明川问：“你什么时候知道它是邪神的？”
沈州笑了笑，“是你告诉我的，那天逃出去之后它就现身了，不过它力量太弱没办法化成人形只是一缕黑烟，所以当初它也没办法帮我杀了村长他们。”
原本的时间线上，陈明川并没有出现过。
没有陈明川带路躲到山洞，沈州依然从村长的搜捕中逃脱了，想来或许也是这邪神在帮忙。
陈明川眯了眯眼，看来这邪神是真心帮沈州。
它又引了自己进入沈州的记忆，或许沈州才是它盯上陈明川的原因。
——
村长好吃好喝招待了沈州几天，或许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最终答应了铲除山神像。
动工的这天下了大雨，村民都说神仙显灵了。
陈明川看到沈州穿着一件蓑衣站在人群中央，眼神冷漠地盯着山神像。
害死他母亲是山神像，可又不止是山神像。
沈州启唇，声音很低，“你知道吗？这山神的力量非常微弱，所以它根本没有力量庇佑这些村民。可就是为了这一缕虚无缥缈的生机，他们却用活人来祭祀。”
陈明川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开口道：“这个时代封建陋习很多，以后就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沈州眼神一变，嘲讽地笑了笑，“你来自未来？多少年后？”
陈明川说：“大概一百年。”
“一百年，”沈州轻笑了一声，“我应该早就死了，你又怎么会进到我的记忆？荒谬。”
陈明川也觉得荒谬，“你供奉的邪神会扭曲人的记忆，把我拉进你的记忆里也不是难事，只不过我不知道它的目的。”
沈州说：“它杀性重，但是有我在不会让他胡乱杀人，报了仇之后我就带它离开。”
陈明川隔着雨幕看向沈州，“你如何制得住它？若是你制住了它，它就不会在百年后作恶了。”
“它在山里修行了千百年，只是觉得孤寂，有我陪着，小黑不会乱来的。”沈州显然对此颇有信心。
“轰隆”一声，一道惊雷闪过，山神像塌了。
村长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走到了沈州身边，“道长，您看什么时候动工修新神像？”
沈州不再和陈明川说话，从怀里拿出了邪神像，“明天就动工，照着这个样子做。”
村长连连点头，“好好好，明天我就让村里的年轻汉子来造神像。”
村民加班加点，神像很快就竣工了。
这日，又下了雨，村民乌泱泱地跪了一地，朝着邪神像祭拜。
邪神像黑色的眼睛盯着众人，笑容诡异无比。
在众人的朝拜中，一个人影逐渐出现在了邪神像旁边。
长发黑衣，一双眼睛如同狐狸，脸上的笑容僵硬又刻板。
“成人了，小州小州，我、成人了。”
邪神说话的语调诡异至极，一顿一顿的。可周围人除了陈明川和沈州，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沈州表情明显有些激动，“太好了，这一天我们等了太久。师父说你野性难驯注定修不成人形，还把我逐出了师门，我要证明给他看，他是错的！”
邪神眯了眯眼睛，“该杀掉他的，杀掉他就没有人说我了。”
沈州脸色微变，“小黑，你答应了我不能随便杀人。”
邪神耸了耸肩，“我知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村民们低头跪拜，虔诚地诉说着心愿。
“神呐，让我们度过这次难关吧，保佑风调雨顺，粮食收成好。”
“保佑我的孩子健健康康，全家能吃得上饭。”
“保佑一家人平安，发大财。”
“……”
邪神笑了笑，“他们都是我的信徒，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他们了，可是谁叫他们欺负了小州，你说说看，想让他们怎么死？”
沈州说：“直接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邪神拍了拍手，开心地鼓掌，“好，自相残杀之后再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骨头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陈明川开口道：“沈州，你确定你能够控制住这样的它吗？”
沈州脸上的笑意收敛，“可以，我说了可以就是可以。”
“你在和谁说话？”邪神说：“这几天你总在自言自语。”
沈州拍了拍他的头，“没什么。”
邪神四处看了看，目光扫过陈明川所在位置的时候也没什么变化，看来是真的看不到。
晚上，村长来到了沈州的房间，朝着他跪下了。
“道长，真是多亏了你，自从立了神像之后，已经下了两场小雨了。”
沈州把他扶了起来，“都是小事，只要你们诚心，它会保佑你们的。”
顿了顿，沈州说：“不过……”
村长问：“不过什么？，道长尽管说。”
沈州说：“不过它需要的不止是瓜果蔬菜和香烛，要想彻底改变村里的困局，还要给它更多东西，一分付出、一分收获，不是吗？”
村长表情为难，“可是村里的人都很穷，实在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有，你们有拿得出手。”沈州说。
村长愣了一下，“道长可否明示？”
沈州目光灼灼，“从前你们是怎么祭祀山神的？当旱灾来临的时候，你们用了什么祭祀它？”
村长眉心一跳，苍老的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
“我们……我们……”
沈州说：“它得看到你们的诚意，才能出手帮忙。年纪小的孩童心思单纯，肉身干净，最适合做侍奉山神的童子了，如果村长能够选两个童子送过来，我想山神大人会很高兴。”
村长苦着一张脸，“非得这样？”
沈州目光冰冷，“从前村长都这样做了，不是吗？”
“道长怎么知道的？”村长问。
沈州淡定道：“作为山神的侍奉，我当然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一下。”
一天后，村里沈大福家的两个儿子被选中了，送给了山神。
沈大福不是别人，正是沈州的舅舅，这两个孩子也是沈州挑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