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们干嘛啊?”
江夏虽然有些不解,但也只是问了一嘴。一边发问,一边不着痕迹地拽着胖墩往 “大个”身后躲。
比起一面之缘的“郑某”,江夏还是觉得“大个”更可靠点。
发现江夏的动作,第二个郑某无声苦笑,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
可当他看见江夏即便自己处境紧张,仍不忘护着被人视作痴傻的胖墩时,眼底又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第二个郑某,将怀里的手慢慢拿了出来。缓缓张开,却是一包向阳花。
拿着烟,第二个郑某对着江夏微微示意,自顾自的掏出一根点上。随后将烟扔在了小木桌上。
“想抽自己拿……”
随后,那双鹰眸不屑的看了眼“大个”他们手里的枪。
“我最烦别人拿枪指着我。要是搁早几年......,哼!”
“早个几年?呵,怎么?又想搬出你那军统的名号吓人?”大个青筋暴起,看着面前的男人又是咬牙切齿。
皮衣男一号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手中五六半的枪身随着他颤抖的手指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组长!是他嘛?那个军统大名鼎鼎的刽子手?当年我哥,当年我哥就是被他……”
大个沉默,皮衣男眼睛愈发通红,“今天送你上路!”
说着就想扣下扳机。
嗯?没响?
枪机被卡住了?
皮衣男一号向下移动视线,发现江夏的一根手指卡进了扳机的缝隙中,正被疼的龇牙咧嘴。
“呀!小江工,你……”
皮衣男一号瞬间清醒,手里的枪支也被“大个”夺过,接着又被一脚踹了出去。
第二个郑某正在抽烟的手顿了顿,举着香烟的手僵在半空,原本笔直的脊背悄然佝偻下去,整个人的气势瞬间萎靡。
“你哥啊,叫什么名字?我亲自送走的同志太多了,有点记不清了嘞……”郑某吐了口烟,语气平淡,但江夏注意到,他不停抽动的眼角……
“神仙洞!戴公馆!名字,你不配知道!”皮衣男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自己的腰子,却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但看着江夏肿起来的手指,皮衣男一号慌忙着掏出怀里的玻璃瓶,倒出些刺鼻的液体就帮他抹了起来。
“小江工,你咋那么傻啊!”
“诶,咋的也要让人把话说完啊!”江夏强忍着疼意咧嘴笑,任由对方小心翼翼地揉捏着受伤的手指。
“刺杀我那次嘛......”二号郑某突然开口,烟灰簌簌落在桌子上。
“那次,我也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不过你哥他们也送了我一枪,可惜我命大,没死成。”
“当时想的是,挺好,能继续做贡献了……”
“现在回想起来,倒不如死了干净……你说,是吧,郑某?”
第二个郑某,看向第一个郑某。与其说他在问询,倒不如说,那番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两个郑某对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场面一度很尴尬.。
许久,大个收起了枪,把江夏重新挡了起来。
“你的情况,有相关人员处理,这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今天请你进来,是小江工有关于胖墩的事情和你说……”
二号郑某闻言,目光终于落在胖墩身上。胖墩歪着头,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看着干净的胖墩,二号郑某眼神又从迷茫变成了温柔。
“真干净,比我照顾的好多了!”
“江夏,同~~志……”二号郑某迟疑了下,但还是咬牙把那两个字说完,“我的时间,被调查人员占据了大半,但,胖墩是毫无争议的烈士之后,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同意!只要你能像今天这样照顾他就行……”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最近胖墩被欺负了。
应该是这个“六哥”被审查期间,胖墩自己跑出来,被欺负了也找不到人告状,所以才把自己弄得很狼狈吧……
毕竟,这位“六哥”接受的审核,那绝对是比傻猫作者经历的,更加严格才对。
不过……
c语言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玩意,对于胖墩能写出程序,江夏觉得还是该问得更仔细点。
目光投向701的郑局长,这个小老头会意点点头:“胖墩的工作,是打扫档案室,你的研究成果,在我们机要室有备份。在允许的范围内,他可能自学了一些东西……”
哦,怪不得,扫地僧啊。
资料室出人才,这好像是华国的惯例了。
“不过,他说胖墩是烈士之后,没有被认可。所以,胖墩他们还是个没有身份的人……”
啊……江夏皱了皱眉。
一旁的六哥,听到这,出人意料的打破了一贯的冷静。
“怎么就不是烈士之后了!怎么就不是了!我告诉过你们很多次!他们是!”
“嘭……”六哥把江夏的小桌子拍得山响。
“胖墩他娘是!他爹也是!”
“我就问你,你们在老区难道没收到那份76人的名单嘛!这就是胖墩他娘的功劳!
“你们在老区的时候,没收到磺胺嘛!那就是他爹的功劳,有了这些,凭什么不能是烈士之后!”
六哥喊出这些话后,踉跄了一下,扶着小桌板不停的喘气。
701的郑局长却是冷酷至极:
“这是你的一面之词,无法证实!”
说完,郑局长看向江夏,叹了口气:“这也是审查组的说法……”
“哦,这样啊……”
“他们?像胖墩这样的人,还有嘛?不应该啊,怎么会没有身份?”
江夏打断郑局长的话头,插了句嘴。
郑局长不说话,瞥了眼六哥。
“可能,是跟我有关吧。送走他们的亲人后,我一直在资助他们……”
六哥挥了挥手,有些意兴阑珊:“他们本该和你一样,只可惜,我插了手,横生枝节啊……但,不插手,我觉得胖墩这样的,能活下来嘛!”
所以,我才愿意相信你啊,六哥……在那种年月,都能把胖墩养得不负其名……
“哦……懂了!”江夏拖长了音,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郑某”。
“能说说,您给调查组说的第一段话嘛?”
“第一段话?”
六哥直起了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江夏:“我是……党员,受……委派,于32年打入果党内部,代号……”
哎呀,出现了!名场面!嘿嘿嘿!
叫你们算计我!
不过,这种算计……不得已而为之嘛?
不用担心,我扛得住的!
江夏听着“六哥”的自述,突然笑了。
“我明白了,稍等我一下。”
“大个叔,帮我给他们倒杯水吧!”
说着,江夏把胖墩推到“六哥”身边,“好几天没见到你这个又好又坏的叔叔了吧,去陪陪。”
接着,江夏一拉还在帮他按摩着手指的皮衣男,领头走了出去。
到了堂屋,皮衣男一号看着江夏开始在挎包里陶腾,一脸的迷惑。
“小江工,您明白啥了?我咋有点懵?”
“懵嘛?啧啧,好久没看话剧了,没想到,就在眼前给我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我也不厌烦就是了……”
“找到了!我就说还有一张的……”
皮衣男一号看着江夏在空白的项目书上写下了什么,但还是一头雾水。
“兄弟,你相信那个郑某说的嘛?”
江夏停笔,看向皮衣男突然发问。
皮衣男涨红了脸,“不知道!说的那么轻松,飞天风筝?我他娘还是飞天蜈蚣呐!”
江夏顿了顿,拿着个水杯,倒了杯水给他,示意皮衣男一号喝口水再说。
皮衣男几大口水下肚,又绕着桌子走了两圈,情绪才稍微平缓了下来。
“不过,就我在老巢的经验。那个人说的,有点东西!前阵子老巢开了个迎新会,欢迎了一位归航的人。会议上,我们还学习了他在敌营的一些事迹。听起来,有些事情和那个‘六哥’说的有点像!”
皮衣男一号坐在江夏对面,低着头,语气低沉。
“哦?归航者?”
“嗯!知道您想问什么。我只能说,他的代号叫‘深海’!其它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哦!没事。你能转过弯来就好……叫你放下仇恨之类白痴的话,我不会说,但,现在这时候,平白无故的开枪,就算你是老巢的人,麻烦也不小……”
江夏听着皮衣男的态度有所转变,又继续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好嘞,搞定!”
“哦,还忘了个签名……”
江夏一弹手里的项目书,把签名补上,又从头看了一遍,这才满意点头。
皮衣男看着那个项目书眼珠子都瞪圆了。
“不是,江工。您哪来的这种项目书,五……五个大章?还有一个是海子里的?”
“嘿嘿嘿,佛曰,不可说!”江夏笑的很嚣张。
“废什么话,来签个字吧。到时候你就以项目参与者的身份,去盯着那个‘六哥’吧!”
“不过,项目进行到一定地步,也许会向西边迁移,你去天山脚下出个公差没事吧?我可以帮你写申请,让你带着家属的哦!”
“╭(╯^╰)╮,瞧不起谁哪,江工。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皮衣男一号挺了挺胸膛,有些义正言辞。
“啧,说得大义凛然,跟我一样单身狗罢了!”
“江工,乱揭老底可不好。”
“切,这叫同病相怜!”
呃,皮衣男看着江夏打肿脸充胖子的模样,突然笑了:嘿嘿嘿,记住您现在嚣张的样子了,到时候,我宿舍会给您留张木板床的。
跨出堂屋,江夏又停下了脚步。
“等等,你刚才说那个人的代号叫什么??”
“深海呀?怎么了?”
没什么……
呵呵呵,六哥都出来了,多一个则成,好像也没什么哈。
但如果你要再说,这本书有什么历史虚啥主义的,小心作者跟你急眼哦,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