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彻底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柳妍会哭、会退缩、会沉默,甚至会·····
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直接、如此勇敢地向他发出邀请。
他凝视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却在颧骨处泛起一抹异样的红晕;眼神里盛满了脆弱,却又透出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她像一朵在悬崖边迎风绽放的野花,美丽得令人心颤,危险得让人不敢触碰,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齑粉,可那纤细的茎秆中,又分明蕴藏着一股决绝的力量。
她微微仰起头,沾着泪珠的长睫轻轻颤动,如同振翅欲飞的蝶翼。随后,她缓缓闭上双眼,唇瓣微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然,静静地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张良没有言语,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低下头。
柳妍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抬起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
他们的唇终于相触。起初,她的吻是生涩的,带着泪水的咸涩与轻微的颤抖,仅仅是唇与唇的轻柔贴合,像是试探,又像是告别。但很快,积压已久的情感如火山般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防线。她开始回应他,动作由笨拙变得缠绵,由被动转为主动,仿佛要将这些年压抑的孤独、渴望与爱意,全部倾注在这一个吻里。
她从未经历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身体微微战栗,既紧张又渴求,喉咙深处溢出细碎而陌生的呜咽,连她自己都感到羞赧。
“别怕……交给我……”张良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而温柔,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极其小心地褪去她的睡袍,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花瓣。当那具曾在画布上被永恒定格、此刻却真实存在于月光下的躯体完全展现在他眼前时,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近乎叹息的赞美。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她的双腿虽无法行走,却依旧笔直修长,腰肢纤细,曲线柔美。在张良眼中,这非但不是残缺,反而是一种极致脆弱的美,一种能激起他无限怜惜与守护欲望的独特存在。
柳妍感觉自己正在燃烧。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流从身体深处苏醒,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虽无法移动双腿,却仿佛化作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在张良温柔而坚定的引导下,随着浪潮起伏、沉浮,时而在浪尖颠簸,时而在深海沉溺。
张良展现出极致的耐心与体贴。他时刻关注她的反应,用她能承受的方式,一点点带领她探索这全新的领域。他巧妙地运用腰腹与手臂的力量,支撑着她的身体,让她即便受限于行动不便,也能完整地感受到作为女人的欢愉与被珍视的幸福。
当最后一步来临之际,柳妍紧紧闭上双眼,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了他,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浮木。
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浪潮席卷了她的意识——
她不再是那个被困在轮椅上的破碎灵魂,而是一个完整的、被爱充盈的女人。那一刻,她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虽颠簸却无比安全,因为她知道,掌舵的人绝不会让她沉没。
更奇异的是,她隐约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流,从张良的身体缓缓流入她的四肢,尤其是那双常年冰凉、毫无知觉的双腿,竟开始泛起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
她的指甲无意识地陷入他的后背,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卧室里只剩下两人粗重而交织的喘息声。
许久,柳妍瘫软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汗湿的胸膛,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泪水再次无声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而是解脱、释放,是跨越千山万水后终于抵达彼岸的喜悦与平静。
张良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继续拥抱着她,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发间、额角、眉心,温柔得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柳妍仰头望着他,目光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她想起了初次见面时握手的悸动,想起了他彻夜守候的疲惫身影,想起了他在画作前那震撼而心疼的眼神,也想起了刚才他极致温柔的占有……
就在这一刻,她忽然感到小腿肚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蚂蚁爬过的刺麻感!
她猛地怔住。
自从车祸之后,她的双腿便彻底失去了知觉,医生曾说那是“不完全性脊髓损伤”,虽有残存神经,但恢复希望渺茫。可现在……她竟然感觉到了!
“我的腿……”她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好像……有感觉了?”
她尝试着动了动脚趾——指令发出,回应她的不再是死寂,而是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神经反馈!
“有感觉了?”张良的声音里压抑着激动与难以置信的惊喜。
柳妍用力点头,泪水汹涌而出:“嗯!有一点麻……像蚂蚁在爬……”
奇迹真的发生了!
是极致的情感交融唤醒了沉睡的神经?还是张良那神秘的精神力量在无意识中起到了修复作用?抑或,是爱本身,拥有超越医学的治愈之力?
“那就意味着……”张良凝视着她那双雪白修长的腿,眼中燃起希望的光,“你有可能康复?”
柳妍哽咽着点头:“医生说过……只要还有残存感觉,就有希望!”
话音未落,她猛地向前倾身,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扑进他怀里。下一秒,她抬起头,眼神灼热,呼吸急促地喷洒在他唇边,不等他反应,便重重吻了上去。
“我还要……”她在他唇间呢喃,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渴望,“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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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客房内。
梁思雅并未回家。她今晚特意留在这里,只因放心不下柳妍。
她设了凌晨一点的闹钟,准备充当“救火队员”——万一主卧发生情绪崩溃、争执或意外,她能第一时间介入。
一点整,她准时醒来,赤足坐在床沿,黑暗中睁大双眼,屏息凝神地听着主卧方向的动静。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边一片寂静。
没有哭泣,没有争吵,甚至连轮椅移动的轻微声响都没有。只有一片令人心慌的死寂,仿佛时间在那里停滞。
这份安静非但没让她安心,反而让焦虑如藤蔓般缠绕心头,越收越紧。
她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柳妍情绪崩溃,张良正在无声安抚?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
柳妍的身体状况特殊,若张良一时冲动、不知轻重,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这些念头在她脑中翻腾,越想越坐立难安。
终于,内心的焦灼驱使她悄然起身,赤着脚,像猫一样无声地走到主卧门口。
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屋内依旧安静得可怕。
她犹豫片刻,正欲抬手敲门,却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哭腔的笑。
紧接着,是柳妍带着哽咽却无比清晰的声音:“我真的……有感觉了……”
梁思雅的手停在半空,眼眶微微发热。
她没有敲门,也没有离开,只是靠在门边,轻轻闭上了眼睛。
原来,有些奇迹,不需要见证,只需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