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交错间,没有一丝暧昧,只有悄然萦绕的冰寒和危险。
皇室的八殿下似天上的月亮,温柔无害,不见半分锋芒,又似春日的和风,温和舒服,一切恰到好处。但是鲜少有虫知道,这位皇子殿下极其厌雄。
微笑是假,温柔是假。
那双美丽的蓝宝石眼睛面对雄虫时永远没有任何波澜,更是没有欢喜,行为举止也只有刻在骨子里的修养和皇室礼仪,此外再无其他。
而如今,清冽干净的信息素在鼻尖萦绕,让他不得不意识到什么。
那就是——
眼前和自己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几个月的虫可能不是雌虫,而是雄虫!
该死!
这是这位殿下不能接受的。
蓝眸幽幽,看得白予宁有几分心虚,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什么雌虫、雄虫?他是男人!
但是这话显然不能说,因为在对方眼中,这的回答离谱且不可信,不过是逃脱的借口罢了。干净的后颈,清晰的信息素,无一不是雄虫的证明,哪里是什么男人?
“我……”
泽菲尔皱着眉,没有给他半分说话的机会,而是逼得更近。
衬衣半挂,白皙紧致的胸膛已是若隐若现,动作间衬衣滑落更甚,将莹白和淡红展露眼前,化成淡淡的旖旎,偏偏衣服和身体的主虫并没有注意到,任由着那抹春光停留。
饶是白予宁再厚脸皮,此时耳尖也漫上了红晕,不自在地移开了眼。
雌虫的动作的来得突然,迫切干脆。
“撕拉——”
衣服被扯下,露出精壮的后背。
后颈上的图纹一直缠绕蔓延到后背,看上去不甚美丽,但不难看出这是雌虫的特征——虫纹。
虫纹啊……
不是雄虫……
白予宁被扯得莫名其妙,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衣服的背面被扯开了口子,变得松松阔阔,半挂在身上,像是被恶霸凌辱的良家男子。
半遮不掩,不成样子。
飞行器里,是上升的温度,稀薄的空气,以及衣衫不整的一人一虫,说不清是尴尬还是暧昧,只觉得空间内静得似乎可以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急促,并不平坦规律。
“你在干什么?”
信息素引起的影响在抑制剂的作用下慢慢消退,雌虫也恢复了几分冷静,双眸下垂,敛去了其中的翻涌的波涛。
白予宁皱着眉拉上了自己的上衣,道:“还好有外套,不然我大冬天的光着身子好吗?”
絮絮叨叨,极其抱怨。
眼前的雌虫平时温温柔柔,比做天上的月亮都不为过,如今突然却发了疯,倒是吓他一跳。
连拉带扯,算什么?
“我早晚有一天被你折腾死,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说话就说话,扯什么衣服?”
“你要是真想看,我直接脱给你看好了。”
雌虫依旧低垂着眼眸,不知翻涌着什么情绪,旁边良家男子仍在念叨着什么,他却沉默异常,久久之后终于抬眸。
声音清冷轻缓,少见的偏执认真。
“以后别和那只雄虫在一起了,我会养你的。”
蓝眸清透,似耀眼的宝石,又似幽静的海,世间任何工艺都无法复刻出这一份美丽。而此时,这双蓝眸却是平静地看着白予宁,企图将他深深拉入其中,共享沉沦。
“我会养你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嘭——”
雌虫的声音在白予宁脑中炸开,淡定如他也不免错愕惊讶,瞳孔微微紧缩,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要养谁???”
疯了!
要知道这位殿下现在还认为他是雌虫吧?那么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虫族不搞几吗???
“要不是之前那只雄虫给的十八万,你现在还欠着房租,你说你要养谁???”
白予宁语气中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好好好,活了那么多年,遇上他的人不是怕他,就是惧他,恨不得离他远远的,生怕惹火上身,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要包养他。真是稀奇!
这位殿下骨子里矜贵优雅,即使是面对质疑也没有半分慌张,眸光沉沉,带着上位者的从容。
方才的浮躁在这一刻被一一抚平,归于安宁。
他似乎确定了什么。
看着眼前带着不悦和震惊、明显有些慌乱的白予宁,泽菲尔微微眯起眼眸,眼中的偏执若隐若现。
“我说,我会养你,别和那只雄虫在一起了。”
皇室的虫,一旦认定了什么,就要得到。
这是身为虫帝的雄父教的,也是泽菲尔认可且一直实施的。
荒唐又如何,惊骇又如何。
虫族离谱的事并不差这一桩,他就是做了又如何?
白予宁本还在说些什么,可一对上雌虫偏执的眼,瞬间也安静了,他收敛了叨唠嘲讽的笑,开始变得认真。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辆急速飞行的飞行器映入眼帘,从侧面的位置越逼越近。
白予宁的瞳孔微扩,惊恐看着雌虫的背后。
泽菲尔疑惑,还未说出什么就被白予宁拉入怀里护住了脑袋,只是一瞬,天空中就发出了巨响。
“嘭——”
巨大的碰撞将一人一虫的身子震得五脏六腑都发痛。
飞行器被撞出好远,在地上旋转滑行了好久,最后停在了一丛枯灌木旁。只是短短几秒,鲜血便从额间流下,妖冶诡秘。
细碎的发丝落在额间,与凌厉的眉眼相衬,白予宁缓缓抬眸,双眸幽静深沉,冰寒一片。
这个末世人人避着走的杀神,在过了几个月的摆烂日子后,终于释放出了杀意,那种在丧尸中厮杀出来的压迫瞬间倾涌而出,无形间压得人喘不过气。
在附近埋伏的雌虫们光是看着那辆破损的飞行器就能感觉到危险,如同地狱而来的恶魔在那一处沉睡,不靠近也能让他们不自觉地胆颤,冒冷汗。
而在白予宁怀里的泽菲尔虽背对着飞行器,但因为早早被护在了怀里,身上并没有受太大的伤。
小八收回了保护罩,担忧道:“大大,你们怎么样了?”
还好在飞行器撞上来的那一刻,小八启动了保护罩,能量波将一人一虫紧紧护住,否则依照那辆飞行器的来势汹汹,他们只会伤得更重。
白予宁神色不明地“嗯”一声,又朝雌虫问道:“你没事吧?”
泽菲尔刚从被诱发的发情期没缓过来多少,身体仍旧虚弱,如今又受到剧烈的撞击,更加难受了。
一人一虫离得极近,额间上的血流至白皙的面庞,不显恐怖和狼狈,反而有一种妖冶的美感,而其中的信息素也瞬间漫开,不再浅淡。
泽菲尔身体发虚,昏昏沉沉,在闻到信息素的瞬间却颤栗起来,抬眸望着白予宁。
对方流血了……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是感谢对方将他护在怀里,还是……
原本以为对方浅淡的信息素是和别的雄虫在一起染上的,原本以为看到后颈上的虫纹就没事了,可血液里的信息素那么浓……
是雄虫啊……
白予宁顿了一下,大概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他揉了揉雌虫的头。
“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你先在这里乖乖待着。”
雌虫这副样子,不晕过去已经算是意志力坚定,不必再操心那些碍眼的家伙了。
“乖?”
白予宁一顿,不紧不慢地帮雌虫穿好了衣服,顺便换了一个不那么暧昧的词。
“冷静一点,回去再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