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摁在地上的少年,缓缓抬起了头,他呲着个牙,就是从那紧皱着的眉眼来看,就能让人感觉出,这人似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小弟?!”刚刚从喜堂中悠闲走出来的青年,在看明白地上那少年时,忍不住惊呼了声。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然而,不待众人多问,少年乌黑色的瞳孔闪过抹红光,自他周身,爆发开了阵冲击。
谢鹤星只是在无声中稍微动了动意识,瞬间,道道阵法紧紧护住了众人,林媞感受着因那冲击,而暴露在空气中的魔气,满脸惊异的看着那阵法,和地上被压着的人。
“这是...魔气?”林媞眼中,是压不住的皱眉。
不对。
林媞原还以为是魔气,越是仔细去感受那些气息,就越能感觉出这气息中的不同,不似正常魔气,还有些莫名的混杂。
至少正常魔气感受出来,不过是稍微乱乱心境,但这不同,不过是稍微几息的功夫,变得让人感觉天地惶惶,道心紊乱,四处皆是敌人。
看着那些个阵法,地上那少年,眼中闪过几抹不得如愿的不甘心。
“我,还会再回来。”
随着这句话散落在风中,方才的那一切瞬间平静了下来,周围安静的,便是落下一根细针都能听着,似是什么也没发生般。
因着这场闹剧,原先本该是场轰动全城的结缘,被迫暂停,一时之间,全府上下人心惶惶,这事,不可避免的,传过了大街小巷。
“方才的那一些我都看到了,那些东西,是不是你们所制?”温氏大少爷,温流霜忍不住问道。
林媞坐在偏上首的位置,手里正拿着杯茶,面上只是稍微盯着手里的茶水,而实际上的动作,是在微不可察之间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
“我们不过是恰巧路过此地的茅山道士,却未曾想,我和小妹碰巧路过此地,看着了那人要暗中使坏。”林媞淡定回答道。
温流霜闻言,又问道:“原来如此,不知二位小道长要如何称呼?”
“唤我林道长就行了。”林媞只道。
温流霜听闻此言,微微颔首,又微微侧眸看向她旁边的小姑娘:“那这位...”
“谢小师傅就行了。”谢鹤星天真无邪的笑道。
温流霜听闻此言,又是稍稍点头:“好的,林道长和谢小师傅,能否问问,院中那些东西是否是你们所制?”
这时候的林媞,还只是个单纯稍微有点脑筋的孩子,她正准备一五一十的开口。
谢鹤星却先替她开了口:“那是自然的,我姐姐可是远近有名的阵法师,几乎可以说是,近乎老祖宗般的存在,那些阵法,不过是她动动脑子的功夫而已。”
“原来如此,这么听起来,林道长怕是位德高望重的小道长。”温流霜却是满脸不信的说道。
谢鹤星并不想浪费时间和他探讨这些问题,干脆直接开门见山:“可否让我问问,你们口中的二公子是个怎样的人,又经历了什么?”
温流霜见她不想说下去,有些惊讶于这小孩的看破不说破,但也仅此而已,说到底,不过是萍水相逢,有些需求才认识的道长。
谁知道,是不是唬他的。
“他是我最小的弟弟,温流朝,在许久之前,因为和人发生争执,一时冲动拉着人跳下了水,也就是在那之后一病不起,也就是三月之前,因为久久无法愈病,就那么被下葬了。”温楠溪带着泪道。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不会错的、不会错的,他身上穿的衣服和那张脸,还有声音,都是小阿朝的。”
李玉峰,也就是这次联姻的新郎官,他忍不住说道:“现在该追究的问题不是这些,而是他一个刚刚下葬的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试图杀了楠溪。”
“在下李玉峰真心感谢两位道长,若是没有你们二位在场,恐怕...”李玉峰说到这里,忍不住拱手作揖说道。
李老夫人见着他这般模样,连连叹息的说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这样的事情再提,未免晦气。”
“从今往后,若是二位道长有需求,我必当竭力做到。”李玉峰发自真心的说道。
谢鹤星却并不想接下这份好意:“这倒不用了,你们口中的那二公子,刚才所散发出的气息,与常人不同,不过是我们要调查一些事情,你们不欠我们的。”
“顺带一问,距离这里最附近的乱葬岗,又或是极阴之地,都在哪?”
“可以的话,能否将那温二公子的遗物取些给我们,若是有他的衣服或头发,自然是更好的。”林媞跟着说道。
她们是看得出来,那温大公子是个什么样的德性,左右也没希望到她们任何的利益,也就没想追究多少。
正所谓眼不见心为静,她们也没有喜欢自讨苦吃的性格。
“有的,自然是有的!前些日子,上头的有些人,刚刚处理完一批流民,就在这城南头的地方,前不久才设立了处乱葬岗。”温家主连忙说道。
温主母也难得有些失态:“头发这些的,那孩子死的时候,我觉得心难平,才割了他些头发,编做发绳,但衣服是没了...”
“无凡,头发的效果比衣服更好。”林媞道。
...
城南头,乱葬岗。
“听到他们说流民的时候,我就突然想到,我们先前去的那家酒楼。”林媞边走边忍不住说道。
谢鹤星:“一样,毕竟酒楼是江湖人士所在之地,有些东西,在那里可比在外面打听的清楚得多。”
还有点事情,她想去问问。
她能感觉出来。
这件事情绝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单是去乱葬岗,也不一定能解决。
不出意外的话,绝对还有事情在后头。
毕竟,已经很靠近最后一渊了。
要是真这么简单,也就不是试炼了。
“这天空,看起来可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也就是这时候,郁玄遥突然郁闷的说了句。
沈不迟只是默默一个表情过去:“看看你,把郁小傻给练成什么了,除了掉线就是掉线。”
“能怎么样,要我给它补一瓶营养快线吗?”郁玄遥满脸看我不爽能怎么样,有种你打死我呀的表情说道。
“呵...”沈不迟默默侧过了脸,但片刻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不对啊,营养快线什么东西?”
听着后面两师兄的对话,谢鹤星总觉得他俩今天是吃火药了:“你们怎么了?”
“这还得问问,我们的好四师兄。”沈不迟几乎是撕咬着牙关说道。
郁玄遥默默摆了摆手:“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不是说要研究,大蒜的上千种做法,然后出本书圈,哦,不赚钱吗。”
“你上一秒刚切几十个大蒜的菜刀,让我拿去分个西瓜,能不有大蒜味也是见了鬼。”
沈不迟:“...”
“当然,也没有不说沈某人看人家大蒜临期降价,卖的便宜,一下子买了几十斤大蒜,非常勤俭节约了。”郁玄遥又道。
也就是这句话落下的瞬间,时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世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