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人说:“里面吃啥好吃的,这样香有我吃的吗?”李醒仁一听就是张碧的声音于是大叫:“二哥快请进,有酒有肉的多得是。”只见张碧穿了一身便装满头大汗地进了城楼。小猴子端来一盆清水让他洗脸,又给他拿来碗筷。
顾文定说:“你可回来了,我们像盼孙子似的天天等着你回来。”
张碧回骂他说:“咋说话那我成孙子了。”
顾文定说:“”子才是家里延续香火的希望,你看那家生了孙子不高兴,都三天了你也没回信可急死我了。”
张碧听了顾文定的解释满有新意的也就没有生气,并向众人解释说:“来迟了怨我吗,只能怨你们这山海关前要开战。”
李醒仁说:“都是南方在长江流域打仗北方暂时无战事,怎么我老家临榆县那边要开打,是奉系军队要入关了。”
张碧喝了一口酒说:“说来话长我到张家口上任,随后又去了奉天拜会朋友友前天就接到了张家口拍过来的电报,我估摸着有大事就从奉天坐火车往关内走,还没到山海关地界就发现北京到沈阳的铁路没有修通,我们只得下火车步行,结果一打听才知道你们山海关镖局和守长城的明代将士后人不许铁路在长城上过,他们已经和修路的外国人打过几次架了并各有死伤。这三年北京到沈阳的铁路全修通了,就差山海关这一段。听说田中玉将军和他们双方协商了几次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下了火车我这个着急往北京赶就向当地的镖师说出你的名字,那镖师真给面子立马派快马,专程把我送到唐山胥各庄火车站是以来晚了。”
顾文定自信地说:“听到没有,有我们镖局的兄弟和明朝将士的后人在他们就别想把铁路修成。”
李醒仁说:“你别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修不成铁路严重地阻碍着东北与华北经济交往和人员流通,如果铁路修通了从沈阳到北京也就方便多了,张二哥也不用走了两天半。”
顾文定反驳说:”为何我们祖上留下的长城让他们扒倒了修铁路,这样一来山海关天险就自行瓦解了。”
李醒仁说:“山海关那一段长城要修铁路城墙早晚要拆,要是政府干预军方出兵就不好收场了。”
顾文定说:“谁要敢动山海关城头上一块砖头,我就用这砖头把他脑袋砸开瓢外国人也不行老子就是不怕。”
张碧在一边插嘴说:“你们两个的意思我明白,但要记住这事情解决不好是要死人还要出大乱子,看你们催的我挺急的山海关修铁路的事情暂且不谈,现在告述我这么急着用钱有何大事。”
李醒仁指着腾吉说:“这位新堂主是外堂主边察的阿哥腾吉,他和我们正在干一件大事。”说着把张碧上任后马龙标向玉皇阁施压。荣源向哲泰要钱还贷款,李醒仁想了一个妙法买下皇家北苑,夜晚在端午门与孓师等大战,并动员玉皇阁的人去北苑垦荒一些事情都向张碧讲了。
张碧听完击掌叫好说:“学弟想得办法真是妙绝,所有的难题迎刃而解,只是我没有钱家里连一万大洋都没有,你嫂子抱着的钱匣子是空的,我不忍心克扣下属们养家过日子的钱,有些积蓄你们也知道我已经全部拿了出来。”
张碧说完不单是李醒仁连哲泰都感到失望,就这样一位北洋名人家里会没有钱,依张碧的声望地位只要暗示一下,那些犯事罪犯的家属会大把大把地给他送银票的。张碧就是不愿意与他们同流合污,是以落得两袖清风。
哲泰说:“既然二弟没有钱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咱们还是先喝酒。”
李醒仁随便吃了几口说:“我还有一个案子上面催的急我要去处理先走了。”
张碧说:“以你的才智没有办不好的案子,咱兄弟数天也没有在一起喝酒好了,喝完酒我与你一起去。”
李醒仁说:“你离家数天后还是回家看望嫂子去吧。”
张碧说:“有三妹在你就放心吧。”
李醒仁也是盛情难却只得坐下来,简短地向张壁说了这个案子的始末。
张碧听完气愤地说:“这个济良所的所长太不是东西了,为了几个小钱就减少那些落难妇女的伙食费医药费,还把那些妇女再次推进火坑卖进青楼,今天我要榨干他,我看咱们北苑缺的钱有着落了。”
李醒仁不解地问:“咱们是办案子,去哪里筹钱。”
张碧说:“你就按照我说的办,但要记住千万不要心软。”说着急急地喝了几口酒又向哲泰他们告辞下得地安门,带着小猴子小苟子一队巡警直奔八大胡同方向。
到了大栅栏巡警分队,只见巧儿带着三十多名落难的妇女,或坐或靠在那里等候他的到来。巧儿率先看到李醒仁随后带着那群妇女围过来,只见巧儿脸上有了血色全身流脓的地方也结了疤,至于其它妇女还是很凄惨的不但穿着粗布衣衫,她们身体上也饱受花柳病的侵袭,有些姑娘很年轻以看不出她们光鲜的外表了,脸上皮肤上有若干的红疹子,有的地方严重还流着脓。
张碧见了一皱眉喊过这里的巡官问:“那个济良所的麻所长到案没有?”
巡官说:“上级也没有下命令啊。”
张碧听了说:“立刻带人把麻所长抓来小苟子跟着去,抓来后直接带到云吉班。”那巡官和小苟子带人去了。
李醒仁望着巧儿她们问:“想必你们还没有吃午饭,小猴子你去买三十屉包子。”小猴子领命带两个巡警去了。巧儿随即和他讲诉事情经过,她去保罗医生那里去治病,在那里就碰到了一位京报的年轻记者,巧儿就把自己的遭遇向记者诉说了,没想到那名记者够仗义一口答应为她们主持公道,于是巧儿回到济良所联合那里的落难姐妹,收集了好多证据让记者在京报上曝光。迫于舆论的压力马龙标才吩咐手下巡长调查此案,巧儿等姑娘只相信李醒仁是以专门等着李醒仁的到来。
很快小猴子的包子买到,巡警们也为她们端上来白开水,趁着巧儿吃包子的时间张碧对她们说:“对于麻所长在济良所的证据都已经落实,只是没有他把你们再次卖进云吉班的证据,那里的老鸨要是想抵赖,你们就一拥而上的打她直到她亲口承认为止,但是不能出人命。”众女会意。
等到张碧领着众女来到陕西巷云吉班时,小苟子押着那个麻所长也刚好来到。望着他贪婪眨巴的眼睛张碧气就不打一处来,拿着那份京报摔在他的面前问:“麻所长名头不小啊,整个京城都知道你干的好事。”
麻所长辩解说:“署长别听这臭群婊子们胡说,她们没事嚼舌头搬弄是非,不整出点事来她们闲得慌。”
张碧一伸手李醒仁就把记者在济良所拍的照片递了过去,张碧拿着这些照片对着麻所长问道:“你看这些发了霉的小米、烂菜帮子也是人吃的吗?猪都不吃,你还想狡辩。”
麻所长又狡辩:“这照片就是那些记者在别处拍的。”
张碧上前踢了他一脚说:“那照片中指手画脚的人不是你吗?”
他又指着巧儿那群落难的妇女说:“北洋政府给她们发放治疗花柳病的药一片也没有给她们吃,全卖给这八大胡同了吧,你还想抵赖吗?”
在张碧咄咄逼人的审问和铁证下,麻所长狡黠的目光再也不四处乱转慌忙跪倒说:“张署长我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下这等大错,还望在咱们都是同仁的份上你放过我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交给他。
张碧接过银票在巧儿众女和路人巡警面前晃了一下说:“这麻所长知法犯法还公然贿赂本警官应当罪加一等,现在我来问你,你是否以济良所资金紧张、病好了就滚回去等各种理由,让那些落难的妇女从回云吉班落入火坑从中得到好处。”
此时麻所长已经被张碧问讯的几近崩溃,勉强抬头说:“我是把略微有姿色的姑娘再次送到云吉班,从中得了些好处。”
张碧指着巧儿姑娘说:“也包括她吗?”
麻所长说:“算巧儿加在一起有三五十个。”
张碧又问:“还把这些姑娘卖到那个地方?”
麻所长已经不敢隐瞒把在次卖姑娘的青楼一一说出,大概有七八家,小猴子一一记下来。张碧拿过小猴子的笔记问:“麻所长你要是认罪就签字吧。”
麻所长深知只要签了字就等于认罪,那等候他的也许就是枪毙没收家产等不可想象的处罚,是以摇头拒不签字。
张碧对着巧儿落难的姑娘说:“今天就是姑娘们出气的时候,在济良所姓麻的是如何虐待你们的今天就还回来,我给你们撑腰。”
那些姑娘对麻所长的怨恨不次于妓院的老鸨,早有恨他入骨的姑娘涌过去对着麻所长拳打脚踢,一轮过后又是一拨,麻所长怎么也没想到他平时辱骂白眼的这些娘们翻天了当街还暴打他,只打得麻所长鼻青脸肿不住的哀嚎。
差不多到火候了张碧让姑娘们退后问:“麻所长你还是不知罪,就让我的手下招呼你。”
麻所长忍着疼痛说:“你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滥用私刑我可以告你。”张碧没有理他早有大栅栏的巡警对着他一阵痛打。只打得那些落难的姑娘不忍直视李醒仁都侧过脸。麻所长实在受不了哀求着说:“我认了署长,我认了,”小猴子拿过笔记让他在认罪书上签字。
张碧见大事告成踢了一下李醒仁,李醒仁对着巧儿和落难的姑娘们大声说:“姑娘们这云吉班的老鸨勾结济良所麻所长证据确凿,她们是如何虐待你们殴打你们的,现在我做主你们可以还回来,现在冲进云吉班一雪前耻,咱们就把那个老鸨抓起来暴打。”
女人初时把贞操看得比生命更重要,当贞操被无耻的践踏与蹂躏以后,她们已经没有尊严和脸面可言也就无所畏惧,是一个个像母狼一样在巧儿的带领下推倒云吉班的大门,对着里面一阵乱砸乱打。云吉班里面养的恶汉龟公有几人以经在西门无芳的带领下去地安门报道,回来后云吉班就经人心不稳,又见到张碧和李醒仁带着巡警和落难的女子来砸场子,早就从后门溜了。至于其他的姑娘则站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热闹。
很快把巧儿赶出云吉班的那个老鸨被抓了出来,她不单把巧儿一人带病赶出云吉班而是十多个落难的姑娘,是以那些愤怒的姑娘对着那个老鸨更是一阵厮打比对麻所长还要厉害十倍。刚开始是抓头发挠脸皮后来就是打嘴巴撕衣服掐肉皮,只打得那老鸨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高,连李醒仁都听不进去了,但是他没有阻止这些年被她祸害的姑娘比她不知要惨多少倍。
张碧见火候差不多了让姑娘们退下去,望着被撕掉衣服露出臃肿身材的老鸨张碧就想吐,他对着老鸨说:“知道这些姑娘为何打你吗?她们告你虐待妇女强迫妇女接客,伙同济良所的人倒卖药品,还有贩卖鸦片。”
这老鸨也是见过大阵仗的风月老手被打成这样也不乱阵阵有词的辩解:“京城那家花楼不是这样经营你们怎么不去管她们,再说这北洋政府我可是有后台的,京城那些大员督军可都是我的座上客,得罪我没有你的好处、、、”
张碧说:“你也不用狡辩前晌玉皇阁的阁主叫西门无芳聚会你也知晓,就是政府已经开始整治京城的全部治安玉皇阁的阁主都要到北苑开荒,别说你们一个小小的云吉班,还有别说你认识那些北洋政客甚么王辑唐是我兄弟,张宗昌是我酒友,冯成祥将军是我同乡大总统冯华普是我校长,我就是天子门生。”
几句话就把老鸨给震住了她试探着说:“不知道这位大人怎样称呼?”
张碧大声说:“霸州张碧。”
想当年这云吉班连松坡将军都来光顾,这老鸨也是听过张碧的名号的,当年辛亥革命就流行‘南胡汪,北二张’的谚语,南胡汪就是时任广东军政大都督的“武”先锋胡汉民和时任南方议和参赞的“文”先锋汪青卫,北二张就河北是同盟会“文”先锋张续和山东同盟会“武”先锋张碧。见到张碧名头也不小老鸨哀求着说:“张碧大人给老妇一条活路吧。”
张碧说:“那就看你会办事不,你要是交些钱我把你关起来的云吉班封了事。”
老鸨说:“这可使不得这云吉班就是老妇的命,万万使不得。”
张碧又说:“那你就破费一些我帮你上下打点,你们云吉班照常做生意。”
老鸨深知破财免灾的道理,她没用张碧吩咐上了二楼密室,把她这些年从姑娘身上压榨来的银票拿出来一些,随后把张壁叫过来一并送上。
张碧望着送上来的银票加在一起也有一万大洋,还有两付金手镯可谓不少,但是比起她这些年积累起来的黑心钱那是太少了。张碧也没有说话,巧儿一干姐妹明白他的意思,又冲进门对着那老鸨又是一阵泄愤似的毒打,老鸨的惨叫声又从屋里传了出来。
这时从楼下走上来一位身穿翠绿色华丽旗装的女人,确实风情万种的西门无双她轻迈莲步走到张碧面前,伸出右手白净的食指托起张碧消瘦还带着短短胡子茬的下巴说:“这不是我们英俊英明的张署长吗,怎么也觉得家中一棵红缨花树(刘鸿英)没有这百花园好,也来这里采花来了,你要是想喝花酒去我的上林仙苑阿。”本来西门无芳是很有风情和张碧开玩笑的。
张碧也很有风情地说:“可惜啊,你的上林仙苑都是些狗尾巴花我看不上眼,你吗又是石头花,是以就来了云吉班。”
张碧这样挖苦西门无芳她也没有生气反而说;“张警官也喜好女人叫床啊,那你随便找一位嗓音好的,叫几声你的骨头都酥了再叫几声你的心都醉了。”她非要把巧儿对老鸨的毒打说成女人的叫床,真的不可理喻。
张碧又说:”本来吗这云吉班有几个叫床好还有姿色的姑娘比如巧儿她们,只是喜欢她们的男人太多结果就染上了花柳病,这老鸨就狠心把巧儿姑娘她们赶出了云吉班,巧儿姑娘们在北京无依无靠的只得进了政府开的济良所,没想到这济良所的麻所长心太黑了,把北洋政府发下来的银钱大部分都装进口袋,巧儿姑娘们是吃不好睡不好,生了花柳病也得不到医治是以就有了怨言。这麻所长就大骂‘嫌这里不好就回云吉班’,是以麻所长又收了这老鸨一百大洋,又把巧儿姑娘卖进云吉班,这巧儿姑娘本来旧病未好从操就业花柳病爆发,乃至全身溃烂。这恨人的老鸨本来巧儿姑娘为她在男人那里赚了多少大洋,她不念旧情狠心把巧儿姑娘带病赶到大街上等死,恰好京报的一名记者救了巧儿姑娘,并把麻所长和这恶心的老鸨的丑事揭露了出来,结果京城轰动外国教会和大总统都惊动了,京师督察长马龙标亲自让我协助李警官调查此事,我估及你的面子没有枪毙她更没有查封云吉班,但是保住她保住云吉班好让全京城的男人都有一个‘玩’的地方,我也要上下打点没想到这贪钱的老鸨只给了我一万大洋,你说这些小钱我给京师京城总监还是给京师督察长马龙标,还有这些得病的姑娘更需要钱来治病,是以我让姑娘们教教这老鸨叫床,好让这个肥娘们去接客。”
张碧十余句话就把麻所长贪污与老鸨勾结,巧儿姑娘受苦得到好心记者帮助,他想要钱平息此案的事情讲明白了,把压榨老鸨们的钱很正当,因为那些钱太不干净了。但他没有说是李醒仁指给巧儿摆脱封建和官僚枷锁,争取新生活的快捷明路。
西门无芳对着张碧媚笑说:“原来署长大人是怪这老鸨办事不周到,我来教她如何办事。”说着就要推门而入。张壁拦住她,拿出与麻所长倒卖济良所妓院的名单说:“”几家也要得到处罚,不然她们当家的老鸨下场都是一个样。”
西门无芳数了数一共有七家于是面露难色的望着张碧,张碧只是伸出一根手指随后说:”筹不够拿馆里正经的东西顶。”西门无芳进了里屋让巧儿姑娘们出来,随后和那老鸨密谈了几句,不消半刻就把一捆四万多的大洋银票两付金手镯和十根金条送上来。
张碧只是让小猴子写了一张三千大洋的处罚单让西门无芳看了一眼,随后下了楼和李醒仁立座一起,而李醒仁连这里的茶都没有喝一口嫌脏。西门无芳又进了老鸨的密室把那张处罚单交给她并让她闭嘴。随后西门无芳又下楼去了被张碧点名的各大青楼,催交罚款的银钱,没有李醒仁的命令那些巡警站在云吉班外面守护,巧儿和那些姑娘们都坐在前厅的一侧等候西门无芳的消息,只有那老鸨受到毒打又赔了银子只有在密室里偷偷地哭泣。
他们耐心的等了一个时辰西门无芳面上含春的进了大厅,随即把二人叫到一间屋子拿出一大叠的银票说:“署长交给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这些事他们交上来的银票,筹不够数额的拿古董充数还有一些现洋,至于那些现在已经装到上林仙苑的马车里请你们过目。”
张碧赞赏她说:“还是西门姑娘会办事也省得我们大费周章的动粗了,现在每家都只开一千大洋的罚单,其中的事情你晓得的。”
西门无芳甜笑着说:“这些事情我会办好的请你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