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面容阴鸷的统领冷哼一声,补充道:
“岂止是狠辣?他甫一上任就做出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其动机令人不得不深究!我看,他参加统领争夺赛的目的就极不单纯,恐怕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将巡逻队连根拔起去的!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
“没错!”又一位统领附和道,“如此狂徒,视军纪如无物,视同袍如草芥,若继续留在第三圈层,无异于养虎为患!今日他敢屠戮巡逻队,明日谁知道他的屠刀会对准哪里?”
“统帅!岳烎此子,断不可留!”
“必须处以极刑,以告慰巡逻队枉死的英灵!”
“更要借此警示整个第三圈层,维护军法威严!”
一时间,营帐内群情激愤,各位统领你一言我一语,矛头直指张龙。
他们的诉求惊人地一致:必须尽快处死这个无法无天的祸害,以绝后患。
肃杀的气氛在营帐内弥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阴影中的统帅,等待着他的最终裁决。
然而,枭皇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淡。
他只是在喉咙深处发出一个短促而低沉的鼻音:“嗯。”
那根骨节分明、象征着无上权柄的手指,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节奏,不轻不重地敲击着坚硬的玄木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此事,我已知晓。”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喜怒,仿佛下属们汇报的并非一场骇人听闻的屠杀,而是一件日常琐事。
这种超乎寻常的冷静,反而让在座的统领们感到一丝不安。
刑天统领性子最急,见统帅反应如此冷淡,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按捺不住,再次起身,声音因急切而更加洪亮:“统帅!岳烎罪证确凿,恶行令人发指!请统帅立刻下令,处置此獠,以正军法!”
苍茫也立刻顺着话锋,语气沉凝地附和道:“刑天统领所言极是。统帅,岳烎此举影响极其恶劣,若不严加惩处,恐怕难以安抚军心,更难以服众啊!望统帅明鉴!”
枭皇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依旧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吩咐道:“嗯,去把岳烎叫来。”
“是!统帅!” 侍立一旁的副官立刻领命,快步走出营帐。
帐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枭皇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持续着,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没过多久,帐帘被再次掀开。
张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步履从容,甚至带着几分闲适,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普通的会议。
就在他踏入营帐的一瞬间,几乎所有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齐刷刷地射向他!
那些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仇恨、愤怒以及冰冷的杀意,如果眼神能杀人,张龙此刻早已被千刀万剐。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常人胆寒的集体敌视,张龙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内心涌起一股扭曲的得意:看来,这群人已经恨我入骨了啊,怕是连牙根都咬碎了吧?
越是感受到这种极致的憎恨,张龙骨子里的某种兴奋感就越是强烈。
他完全无视了那些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目光,径直走向议事桌旁唯一空着的位置,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姿态放松得如同在自家后院。
“哼!岳烎!” 刑天见他这副模样,怒火瞬间冲顶,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盏作响,“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还有脸坐着?!给我站起来回话!”
张龙懒洋洋地抬眼瞥了他一下,身体甚至往后靠了靠,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用一种气死人的慵懒语调回应道:
“位置空着,不就是让人坐的?我就坐了,怎么了?”
“狂妄!”
刑天统领怒喝一声,声震屋瓦。盛怒之下,他再也按捺不住,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拍面前的玄木桌案!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暗红色能量波动,如同出膛的炮弹,裹挟着炽热的气浪和毁灭性的气息,瞬间撕裂空气,直奔张龙而去!
这一击含怒而发,威力惊人,营帐内的空气都因之扭曲,几位靠得较近的统领甚至下意识地运起能量抵御余波。
然而,端坐于座位上的张龙,连衣角都未曾飘动一下。
就在那股狂暴力量即将触及他身体的前一刹那,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的绝对壁垒,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便如同冰雪遇阳般悄无声息地消散于无形。
刑天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怒容瞬间被惊疑取代,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虽未出全力,但这一击也绝非寻常统领能如此轻描淡写接下的。这张龙,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张龙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瞥了刑天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全然无所谓的戏谑姿态:
“啧,我今天心情还算不错。若换做平时,就凭你刚才率先对我出手这一条.......”
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淡漠,“在我眼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小子!你简直狂得没边了!” 刑天被他这话语气得气血上涌,但碍于刚才的试探失利,不敢再轻易动手,只得将矛头引向上位者,“统帅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军法纲纪!”
张龙闻言,这才仿佛刚注意到主位上那位一直沉默的身影般,下意识地抬眼望去,目光与阴影中的枭皇相遇。
他心中了然,这位想必就是第三圈层东南部的最高统帅了。
但他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敬畏,反而用一种讨论天气般的平常口吻,对着枭皇说道:
“哦,原来您就是统帅。那正好,您来评评理。他先动手攻击我,按照规矩,我若反击杀了他,应该也没错吧?”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种将斩杀一位资深统领说得如同碾死蚂蚁般的态度,以及言语间对统帅权威的浑然不惧,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