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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官格雷戈·艾森霍恩带领得力部下薇本,追击重犯穆尔丁·艾克隆已久。六年的追踪与等待,终于将他们带到了这颗荒凉绝寂的遗迹星。

艾森霍恩

遗迹星的历法奇特而残酷。全年被划分为二十九个月,其中最寒冷的十一个月被称为“冬眠季”。

在那段时间里,居民不得不钻进如同坟墓般的冬眠舱,陷入无梦的长眠,以躲避大气层外倾泻而下的冰寒。待到“融雪季”来临,冰雪消融,万物短暂复苏,而随之而来的,却是几乎毫无缓冲的酷暑。这里的气候循环如同死亡的钟摆,不留任何喘息之机。

如今的遗迹星,死寂得仿佛早已被放弃。星球表面空无一人,唯有驻守的禁卫军仍保持着生命迹象。艾森霍恩的运输船穿过薄雾与风暴,在简陋的着陆平台降下。他出示了审判庭的警徽,获得了当地防卫军的准许通行。

与薇本并肩,他乘上了咯吱作响的冰车,由pdF长官亲自带路,驶向帝国大道西侧的2-20区。

寒风呼啸,空气如同刀刃般割裂着肌肤。即便经历过无数战场的磨砺,艾森霍恩依然感到不适:寒冷渗入血肉,令他的关节沉重而迟钝,呼吸在肺腔里化为钝痛。视线也因风雪而模糊,好在薇本早已将护目镜递到他手中,她的眼神中既有坚毅,也有无声的关切。

2-20区是整颗星球最古老、最庄严的地下墓穴之一。那里沉眠着整整一万两千一百四十二名遗迹星统治阶层的精英。他们的冬眠舱在寂静的黑暗中一字排开,宛若帝国的陵墓,等待季节更替时苏醒。

然而,当他们抵达时,艾森霍恩立刻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即便是在城市中心的大纪念碑广场,本应随处可见的巡逻队伍却踪影全无。

空气凝固,仿佛整片区域都被某种阴影吞没。带路的pdF守卫神色紧张,脚步迟疑。当他们踏上通往墓穴的台阶时,答案随即显现:平台上横陈着四具禁卫军的尸体,血迹尚未完全冻结,手中光杖仍在闪烁惨白的余光。

艾森霍恩感到心跳骤然加快。他必须承认,自己此刻的情绪并非单纯的愤怒与警觉,而是某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六年了!艾克隆逃避了整整六年。他的影子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梦中,他的手法一次又一次被重演在案件卷宗里。而现在——此刻——艾森霍恩几乎能闻见那股熟悉的气味。

他与薇本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拔出武器。动力剑在寒冷的空气中闪烁起湛蓝的光弧,而薇本的枪械在她指尖稳如呼吸。

墓穴南侧的大门半掩,裂隙中透出诡异的金色光芒。二人谨慎前行,踏入那阴影交织的大厅。映入眼帘的,是另一具pdF士兵的尸体,横卧在血泊中,仿佛在无声地警示后人。

大厅广阔而空旷,穹顶高耸,石壁嵌满古老的徽章与铭文。这里原本是全星最宏伟的停尸间,却封存的并非真正的死者,而是沉睡中的活人。空气沉重,仿佛连呼吸都带着亵渎之意。

薇本的步伐无声,她的眼神冷冽,枪口所指之处与艾森霍恩的剑锋完美呼应。二人分开行动,逐步向大厅深处推进。就在此时,阴影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一个魁梧的身影猛扑而出,手中厚重的破冰斧带着寒光劈向艾森霍恩的头颅。

艾森霍恩猛然闪身,动力剑划出迅捷的弧线,瞬间割裂了对方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却在寒气中凝结成晶莹碎片,散落在石板上。

那只是开始。更多的身影从四周阴影中涌现出来。那些爪牙眼神空洞,瞳孔漆黑,动作僵硬而疯狂。他们已不再是独立的生命,而是被艾克隆精神力彻底奴役的傀儡。

战斗瞬间爆发,枪声与剑光交织。石壁回荡着爆裂与惨叫的回声,血与火在这死寂的墓穴中点燃。艾森霍恩全力挥舞动力剑,每一次斩击都带着六年追猎凝聚的怒火。

忽然,通讯器中传来薇本急促的呼喊,伴随着连绵不断的枪声与爆炸声。那声音撕扯着艾森霍恩的神经。他心头一紧,转身狂奔,拼尽全力杀出重围,朝着薇本所在的方向冲去。

然而,当他抵达时……一切已太迟。

艾森霍恩心知薇本已陷险境,心口被烈火般的焦躁灼烧。他一边杀敌,一边翻身急切冲去营救,动力剑划破阴影,血肉在剑弧中四散成冰冷碎片。然而,当他终于抵达时,却只能面对最残酷的现实。

薇本俯面倒卧在冰冷石板上,血液早已因寒寒气凝固成暗红色的痂,嵌入粗糙的地面。她的周围横七竖八躺着八具敌人尸体,每一具都证明了她最后的战斗——那是用尽生命换来的拼杀。

艾森霍恩僵立在她身前。

他今年四十二岁,按照帝国的标准正值壮年,在审判庭内部却还算年轻。他的一生因冷漠与不动声色而闻名。有人称他无情、冷血甚至残忍,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与常人一样拥有喜怒哀乐,只是他学会了掩藏,学会了掌控。导师曾告诫他:真正的力量不是拒绝情感,而是驾驭它。

在他漫长的职业生涯里,当无数惨烈的真相与恐怖的异端扑面而来,这种“掌控”让他得以挺立在深渊的边缘,不被疯狂侵蚀。去感受痛苦、恐惧或悲伤——对审判官而言,都是一种奢侈。

可此刻,当他望见薇本美丽的面庞失去生机,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眸永远闭合,他胸口的铁壁第一次出现裂缝。

薇本跟随他已有五年半,期间两度救他于必死之境。最初,他从托尼士那个臭名昭着的黑帮贫民世界招募她,只是看重她凌厉的身法与近战能力。但在长年并肩作战中,她的机警、敏锐与聪慧渐渐赢得了他的信赖,甚至……在他冰封的内心深处,唤醒了久违的温暖。

艾森霍恩轻声呼唤她的名字。那一瞬间,他几乎错觉能听见她在耳畔低语,甚至浮现出二人曾在短暂休憩时共享的温存。

(艾森霍恩16岁时在当审判官学徒时,就在审判庭的圣殿里与一个女仆.......从男孩成长成为男人了。而且和凯恩政委一样,也是女人缘很好,只不过凯恩那边都是浪漫戏剧,艾森霍恩这边都是苦情戏。)

战斗的余音渐渐消散。艾森霍恩缓缓熄灭动力剑,将其归鞘。深吸一口气,他在通讯器中用暗语“葛罗西亚语”——这是他十年前亲自创造的语言,只有最亲密的同伴能听懂——向飞行员弥达斯·贝坦科尔传达战况与新的战术部署。

弥达斯闻讯,几乎要因愤怒而失控。他是个性情如火的莽汉,听闻薇本的牺牲,嗓音在通讯器中颤抖,混合着咆哮与悲恸。

艾森霍恩没有回应。他只是抚摸着腰间的“西皮奥”自动手枪。三年前,这把枪曾被薇本亲手改装修饰:枪托雕刻着一颗骷髅,眼眶里盛开玫瑰,血红的宝石镶嵌在其中,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颅骨下方,隐约能看到她刻下的名字——格雷戈·艾森霍恩。

当时,他嗤笑过,说这设计过于黑帮气息,几乎羞于示人。但现在,他已下定决心:他要用这把枪,亲手终结艾克隆。

审判庭的审判官们在外人眼中皆冷酷无情,宛若帝国的铁面具。但在他们的心灵深处,却因理念分裂成两个阵营。纯净派——恪守传统,誓清银河中的一切异端;激进派——主张不择手段,甚至借用禁忌与亚空间的力量来制敌。

艾森霍恩曾向薇本解释过这些分歧。她当时惊讶而困惑。对他而言,激进派的行径就是异端,他天生只能接受纯净派的作风——哪怕因此失去更多。

他缓缓跪下,将薇本从血泊中抱起。她不该在那污秽的冷血中继续沉眠。冰冷的尸体贴在他胸膛,仿佛要将他的心也冻裂。

……......................

“大师兄!有没有想我啊!”

一声呼唤猛然将他从记忆与痛苦中拉回。

艾森霍恩猛地从会客室的椅子上惊醒,呼吸急促,手掌撑在膝盖上,额头沁满冷汗。

他用力搓揉眉心,试图平息心中的波澜。

“小安,”艾森霍恩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我记得师父说过无数次……你这样的性格,失去了审判官该有的沉稳。”

话音落下,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已不再是训斥,而更像是自我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