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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小的爆炸装置击中了广场的一角,紧接着引爆。爆炸的冲击如同地震般扩散开来,大地猛然一颤,厚重的石板路被掀飞,像脱落的甲壳般解体。

灰白的石屑卷入空气,混杂着雨水化成一股泥泞的尘雾,将人眼前的视线瞬间模糊。

冈特下意识半蹲,手扶在身侧的废墟残块上。他敏锐的目光扫过爆炸的余波,迅速作出判断。

爆点附近没有严重烧焦的尸体,只有那些被压力波扭曲得狰狞的肢体,而远处的尸体则是衣服完好肢体扭曲的蜷缩,就像是窒息了一样。

他心中立刻有了答案:这不是常规炸药或者炮弹,而是云爆弹。

燃料空气炸弹。

冈特在脑海中回忆起「新版 帝国军务部 装备手册」里的条目——云爆剂并不是传统炸药,而是一种依靠空气中氧气燃烧的高能燃料。

在第一次引爆时,它会将燃料扩散成一片气溶胶状的云雾,覆盖区域范围内的一切;紧接着的第二次引爆,才是真正的毁灭时刻。轰爆效应让冲击波像浪潮般涌动,在密闭或半封闭的空间尤其恐怖。

冈特清楚,这种武器的目的不是焚烧,而是碾碎。它能将大气本身变成敌人的杀手。

余波尚未完全散去,沉重的石板已经在重力下重新落回地面,但不再像最初那样严丝合缝。它们错位重叠,宛如某种水生生物的鱼鳞,层层叠叠,诡异而凌乱。

拉尔金坐在一块翻倒的砖块上,动作悠闲得近乎轻佻。他脱下一只靴子,揉捏自己发红的脚趾,嘴里大声抱怨。

“该死的新装备,坦尼斯的靴子硬得要命!”他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废墟里格外刺耳。

冈特走过去,冷冷问了一句:“脚痛?”

“当然痛。”拉尔金龇牙咧嘴,“走了这么远,我脚趾都快磨烂了。要是能换上李峰阁下麾下部队的靴子,那才算是真正的待遇!”

冈特瞥了一眼,立刻看出端倪。他的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判断:“不是靴子的问题,是脚生疮了。回去之后找军医处理,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小伤口拖成感染。”

拉尔金抬起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可不想让我的脚更惨。也许,你该背着我走一段。”

“你自己能处理好的。”冈特不带情绪地回应。

拉尔金继续摇晃那只赤脚,半开玩笑地说:“可要是真感染了呢?那可不只是脚的问题。听说感染能直接进血液,要人命的。”

冈特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你说得对。唯一能确定的办法,就是在扩散之前截肢。”

他的手随意地落在链锯剑的剑柄上,动作轻描淡写,却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意味。

“需要我帮你代劳吗,拉尔金?”

拉尔金眨了眨眼,随即放声大笑:“哈哈!不必了,上校政委。我宁愿相信自己还能多走几天。”

冈特低沉地说:“穿上靴子。”

短暂的交锋过后,冈特走到科贝克身边。科贝克正把一支短雪茄叼在嘴角,又掏出一根递给他。

那是个试探的举动——如果冈特接下,他也许就会点燃,但冈特只是摇头,拒绝了。

“拉尔金是在嘲弄我吗?”冈特低声问。

科贝克笑了笑,摇头道:“不。他只是紧张。拉尔金就是这样的人,他总是用开玩笑来掩盖心里的恐惧。我从坦尼斯马格纳民兵团的时候就认识他,一直如此。”

冈特的眼神掠过四周,低声说道:“他紧张?我才是被惊吓到的人。”

科贝克的笑容更大了,他把雪茄从嘴里拿下,吐出一口雾气似的叹息:“了解了。”

冈特凝视着雨雾中的废墟,神情冷硬:“也许我们应该往回撤。明天带着足够的支援再来。”

“这是你到目前为止最明智的计划。”科贝克回应,笑意中带着几分认可。

就在此时,一个高挑的侦察兵出现在一片瓦砾的山脊上。他做了个手势,传递信号,然后像影子一样消失不见。

“什么情况?”冈特抬头,目光疑惑。

“他那个手势是啥意思?”

他扫视四周,想等科贝克或别人给个解释。

然而——瞬息之间。

广场上空无一人。

刚刚还和他闲聊的坦尼斯人们,忽然像蒸发一样消失。冈特只剩自己站在空旷的废墟中,显得突兀又孤单。

卡夫然远远看着,心里咒骂。他清楚米克文纳打出的信号是什么,那是“散开”或“隐蔽”。可冈特呢?他就那样站在广场中央,纹丝不动,像个愣头青。

下一刻,他听见“咔嚓”的脆响。不是棍子折断的声音,而是激光枪连发的爆裂声。光束划破空气,在广场里纵横交错,犹如闪烁的碎电。几枚爆弹拖着尾焰飞过天空,像是迷失的流星。

卡夫然猛地从掩护中扑出,把冈特压倒在地。与此同时,又一轮火力覆盖他们的头顶。

“政委!你他妈在干什么!”卡夫然低吼,硬生生拖着他躲进残垣的阴影里。“政委!你他妈是来观光的吗!”

卡夫然压低嗓音,带着火气,却死死拉着冈特往塌墙的阴影里拖。

冈特大口喘气,困惑地喊道:“他们都去哪儿了?为什么突然全没了?”

一发齐射的激光弹烧焦了他的帽檐,他慌忙低下头。

“找掩护,你个废物!”卡夫然怒骂,“快披上你的披风!”

冈特愣了几秒,终于从腰包里摸出迷彩披风。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坦尼斯人并没有消失。他们只是顺着信号,披上伪装,完美地融入环境。

他们从未离开,他只是唯一那个孤零零站在广场中央的傻瓜。

雨雾笼罩下,一个帝国政委孤立无援的身影,宛如某幅讽刺的艺术画般,显得既荒谬又脆弱。

冈特心里闪过一丝苦涩:这是个新兵的举动,一个愚蠢的菜鸟……或者,更准确的词——一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