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先生在此，有一件关乎整个海外华人世界安危的大事，在下……恳请先生出手相助！”
张振山躬下了身，再没了半分宗师的架子，只剩下一种面对未知的敬畏。
“一个帮派的死活，别上升到民族大义的高度。”
对此，杨成十分不屑。
“先生有所不知，海外非比国内。”张振山满脸苦涩。
“这条华人街，若非我洪门在此，海外同胞不知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这里的条子，遇到案子根本不会偏帮我们。”
“也正因如此，洪门才会在华人同胞里受人欢迎。”
“说重点。”杨成不耐地打断了他。
“是！是！”
“华国自古尚武，因此我们洪门人人习武，资质好的更能修炼古武，这才勉强有实力，在这里与本地帮派抗衡。”
“但最近，那些本地帮派不知道从哪搞来了高科技——基因战士。”
张振山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东西，肉身坚逾钢铁，力量大得吓人，而且悍不畏死。”
“寻常枪械根本无用。”
“我们洪门底蕴深厚，各大分部都有化境宗师，甚至先天宗师坐镇，即使有时候吃点亏，但总体上势均力敌。”
“可就在前几日，我们在一次深海打捞中，无意间获得了一批奇物！”
说着，他急切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
瓶塞刚一打开，一股精纯的生命气息便逸散开来。
“此物名为【深海石乳】，色泽如碧玉。”
“武者仅是闻到气息，就感觉内力精纯不少。”
“我斗胆服用一滴，困扰多年的暗伤竟然痊癒大半，修为也精进了些许！”
杨成神识一扫。
什么深海石乳，这分明是珊瑚灵髓！
在修真界，此物十分珍稀，能涤荡丹毒，清心静气。
对于炼丹师更是能提升成丹率和丹药品质。
但这东西，起码得是千年以上的才够看。
眼前这瓶，顶多三四百年份，对他来说，聊胜于无。
杨成兴趣缺缺。
张振山见杨成不为所动，心头一沉，急忙道：
“可此物走漏了风声，引来了旧鑫市的两大宿敌——‘地狱天使’与‘黑水集团’的觊觎。”
“他们背后有神秘财团撑腰，联手来攻，我们洪门……根本不是对手！”
“他们这次派来的基因战士更是非比寻常，我身为先天宗师，竟然连他们的防都破不了！”
“我们堂口被突袭，【深海石乳】被尽数抢走，我们死了几十个好手，连几位化境师傅，都被……活活撕成了碎片！”
“后来，内线传回消息，那东西不只对我们武者有用，对基因战士的强化效果更强！”
“一旦让他们得逞，我们洪门，乃至整个华人街，都将再无存身之地。”
“所以我才想吸纳吴鹰一起对抗他们，可我也知道，希望渺茫。”
“就算我们两个联手，对上那领头的怪物，也是凶多吉少。”
张振山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洪门百年基业，危在旦夕啊！”
杨成陷入思考。
他来此，本来只为斩断与红罂粟的因果，消除一个可能威胁到家人的隐患。
至于凡人帮派间的争斗，他更是懒得去管。
但倘若他所说的是事实，这里的华人还真是会是水深火热之中。
但如果插手必定会耽误他不少时间。
张振山见杨成陷入思考，生怕他再次拒绝。
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杨先生！我们还知道那东西产出的具体海域坐标！”
“那里一定还有年份更久、效果更好的！”
“只是以我们的水平根本取不到，所以才没敢对外公布！”
杨成不由惊讶。
年份更久的？
若真有千年以上的珊瑚灵髓，那对他将来炼制【九九结金丹】和【极品悟道丹】，可是大有裨益。
要知道，此物在修真界都快成绝版货了。
只因生长周期太长，年份短的无法入药，年份长的，早就被各大势力或前人捷足先登。
杨成抬起头来。
张振山见他终有意动，脸上爆发出狂喜，连珠炮般补充：
“只要先生肯出手夺回灵髓，洪门愿将所有【深海石乳】悉数奉上！连同那份海图。分毫不取！”
他一个横跳，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猛地一咬牙，竟是直接单膝跪地，对着杨成，发下了最重的血誓。
“我洪门上下，从今往后，愿立下血誓，永世奉先生为主，供先生驱策！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对杨成而言，洪门的效忠无足轻重，但能多个势力在俗世中为家人保驾护航，倒也省心。
就在他准备开口的瞬间。
轰——！
楼下街道，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不是爆炸，而是某种重物砸穿墙壁的声音！
紧接着，是人群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了非人野性的血腥气息，正从街口肆无忌惮地席卷而来。
砰！
整座老茶楼的雕花木门，被一股巨力直接踹得粉碎。
漫天木屑飞溅中，一个魁梧到畸形的身影，踏着满地狼藉走了进来。
来人身高超过两米，全身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金属灰色。
他的手中，还拎着两截血淋淋的、明显属于洪门弟子的残躯，脸上挂着狰狞嗜血的笑。
他像丢垃圾一样将尸体随意地丢在地上，用一口蹩脚的中文，冲着楼上咆哮。
“洪门的老狗，乖乖出来受死！接受我们的改造，不然，就屠光这条街！”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非人的狂暴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杨成可以不在乎帮派的死活。
但他不能容忍，有人当着他的面，用屠杀他的同胞来作为威胁。
有些人，总喜欢在他的底线上，疯狂起舞。
张振山和吴鹰全身紧绷，如临大敌，气息提至顶点。
可杨成的身形却动也未动。
他的目光，平静地越过了那两个紧张万分的先天宗师，穿过弥漫的血雾，落在了楼下那个不可一世的基因战士身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
茶楼内外的所有喧嚣，都诡异地静止了。
楼下那名基因战士脸上的狂笑猛然僵住，一股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无法理解的恐惧，如冰水般浇遍全身。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人。
而是在仰望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死寂的星空。
杨成的声音很轻，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纸来自九幽的判决书，清晰地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响起。
“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