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泰被他俩这么大反应惊了一跳，瞬间陷入自我怀疑。
“那…那是西雪兰岛……？”
江肆月没搭理他的冷幽默，肃声问：“他有透露过关于北雪兰岛的信息吗？”
“你们见面都聊了什么？”
“说重点！”
“……你你你果然还是从前那个小美人，没有一丝丝改变……”
豹老板心里那点“兄妹情深”的幻想究竟是破碎了。
在公事面前，他那亲爱的妹依然对谁都无私情可言。
江肆月未予置评。
蒙泰无奈叹了口气，但总算认真起来。
“北雪兰岛的信息……没有。他当时应该就是发现离得近，所以顺嘴提了一句。”
“因此那天我也答应了他，傍晚可以到哈尔帕音乐厅见一面……”
两年前，凛洲雾港。
音乐厅顶层咖啡馆，蒙泰与年青人相对而坐，没有过多寒暄，后者速即推来一份项目规划书。
“蒙泰先生，我知道你的时间宝贵，所以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23岁的赫伦留着短碎发，一身银灰休闲西装衬得他比实际年龄还要小，气场却完全不输蒙泰这样的地下圈大佬。
“你想利用南岭山扩展业务实现转型，让黑拳场的钱变干净，为自己留下后路。”
“可国会那帮人不是傻子，即便他们自己都涉足了灰色地带，也绝不可能容许你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洗钱’。”
他语速平稳，却直击要害。
“但我保证，只要你我联手，你担心的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蒙泰不紧不慢地翻着规划书，淡定反问：“可你我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找我做盟友？”
赫伦微笑道：“因为我始终坚信，与目标不同，但路径一致的人，也可以成为很好的伙伴。”
“南岭山太大，想单独吃下它，一是代价过高，二是手续难办。”
“就算抛开这些不谈，恐怕最后也逃不过引人注目这关。”
“我相信这都不是先生想要的结果。”
蒙泰翻页的手顿了顿，未置可否。
“你的规划书上说，想在北麓建造一座生物医学观测站，”他缓缓抬头，“这么敏感的项目，你确定上面会批？”
赫伦身体略微前倾，放低了声音：“具体报上去什么东西，不也是我说了算吗？”
“……”蒙泰“啪”地合上规划书，了然一笑，“赫伦先生对‘盟友’倒是十分坦诚。”
赫伦摊手道：“那是自然。既然是我提出的合作，表明态度当然重要。”
“——总之，南麓地势开阔，人迹罕至，无论将来做什么，都能成为你黑灰产业的完美‘保护伞’；”
“而我只会在北麓，专注发展我的蓝图。”
“我们互不干扰，却又互相倚仗。”
“你在南麓为我生成一道天然屏障；我的观测站，同样能为你挡下许多不必要的官方审查。”
“这种百分百双赢的局面，先生意下如何？”
“……”
远方最后一抹余晖散去，世界在幽邃的蓝调中渐渐模糊。
蒙泰收回视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不露声色道：“计划很动人。”
“但你怎么保证，我们之间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互不干扰’？”
赫伦即刻会意，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蒙泰向后靠进沙发，十指交叉搭在腿间：“我可以同意成立一家合资公司去竞标。”
“但在内部，我们的权责利必须划分清楚。”
赫伦大方道：“当然没问题。你想怎么分？”
蒙泰直言不讳道：“我只要南麓的所有权和运营权。”
“北麓是你的，它的收益我一分不取，也一个字不过问。”
“哪怕将来你想在那建个私人机场也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另外，万一未来你的‘观测站’爆雷，或是我们之间闹了些许不愉快，我会以三倍价格把股份回售给你。”
“以上这些，全部白纸黑字写清楚。能接受吗？”
赫伦没有即时回答。
年青人指尖轻点桌面，似乎在谨慎权衡。
透明砖墙外，天光由绀青转为墨蓝，渐次亮起的城市灯火灿若星河。
咖啡馆内琴声悠扬，焦香氤氲，不时有餐具碰撞，发出“玎玲”脆响。
恰逢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赫伦紧跟着抬眸，向对方伸出右手。
蒙泰见状，亦礼貌伸手回握。
“合作愉快，蒙泰先生。”
“合作愉快。”
……
沉默蔓延了整个包厢。
片刻后，江肆月忽地开口问：“你说你们分管南北，互不干涉……那‘极影’是怎么回事？”
“他们家老板摆明了是赫伦粉丝，而且是狂热粉。”
“按合同来看，他不算越界了吗？”
蒙泰还在组织措辞，一旁闲不住的周十晏却已捕捉到关键信息，凑近江肆月，悄声问：“真的是狂热粉？”
“有多狂热？”
江肆月偏头瞄见他眼底闪烁的“八卦之光”，不由计上心来，立刻反手掩唇，飞快道：“比你追我狂热。”
“？！”此言霎时激起了江先生奇怪的胜负欲，“阿月觉得我不如他？”
江肆月好笑道：“你又哪根筋搭错了？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搭错筋的周少爷恶狠狠道：“‘想’也不行！”
江肆月简直没招了：“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往那想！”
得到准确答案，这小气少爷总算满意了，嘴角刚翘起来又强压下去，美滋滋“o”了一声。
江肆月忍住给他一肘击的冲动，强行撇开了视线。
蒙泰目睹全程，想笑不敢笑。
见江肆月转过脑袋，立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地答曰：“哦，那倒不算。”
“南麓这边毕竟是有钱人的‘娱乐场’，赫伦要以客人身份光顾也实属正常。”
“一来二去，跟那些有野心的老板达成合作，也都在情理之中嘛。”
“……”江肆月满脸写着“离谱”两个大字，匪夷所思地总结，“所以你从头到尾就只是个为了洗钱的‘地主’？？”
蒙泰不懂她为什么又这么大反应，愣愣地点头，耿直道：“是啊。”
周十晏：“……”
江肆月：“………”
“……不是，你俩这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