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华红莲的眼中,却以为太昊是被这两拨虎视眈眈的人群给吓到了,心里不免有些后悔了起来,早知道太昊这么胆小,不经世事,自己刚才就不说那些话了。
“唉——”
华红莲长叹一声,也找了个荫凉比较好的地方,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田地发呆。
此时已近正午,虚空中的紫阳正紫的发黑,百里无云,远处的田野上,有大量细碎微小的水珠子在快速升腾。
卧在窝里的鸟雀们,这时候好像是饿了,也可能是渴了,叽叽喳喳地飞上树梢,组队飞向远处。
在普通人眼里没有什么,却在太昊的眼里看到的是,鸟儿们在结队飞向远处的虚空,嘴里在抱怨着万灵牌对鸟族的被动伤害。
“嘿嘿。”
太昊听了一会儿鸟群的说话声和咒骂声,知道是自己是昨天到今天凌晨使用万灵牌的时候,使用的功夫有些大了,对于识海比较小的鸟儿造成了伤害。
咧嘴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做任何计较,反正现在有公野金带着一群小弟供自己差遣,这些识海比较小的鸟儿不用也罢。
当目光落在东边长家埠子西门口的时候,太昊看到,长家埠子的族人竟然提前就给瓜熊等人打开了栅栏门,还是很亲热地打着招呼,将瓜熊等人迎进了门,仿佛很熟络的样子。
‘难道长家埠子的人,也在私通瓜子寨的马匪了?’太昊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
再看黑大桐带着五个黑家族人,还没有走近长家埠子西门口,就被长家族人中一个貌似小头领的青壮男人给警告了:
“外——”
“你们是什么人?”
“快行下,要不然我就当作你们在攻击我们长家埠子了!”
黑大桐急忙抱拳施礼,笑的有些谄媚,“嘻嘻,东岭哥,我是黑大桐呀,你不认识我了?”
“黑大桐是谁?”被黑大桐称为东岭哥的青壮男人名为长东岭,微微皱眉,看向身旁的长家族人,小声询问道。
一个长家族人马上笑了,“嘿嘿,东岭哥,黑大桐是黑家埠子的,前几天咱们去黑水城交粟米的时候,不是跟黑家埠子的人发生争执了么?”
“当时,黑家埠子的人仗着神州卫总领黑大盛是他们埠子的人,就直接跟咱们动手了,就是这家伙拿扁担在后头打的你的髿,你咋就忘了呢?”
“哦——”
长东岭长呼一声,用左手摸了摸后脑勺,随即看向黑大桐的眼神就变得凶狠了起来,“你小子厉害呀!竟敢拿扁担偷袭与我,啊哈哈哈,这回终于叫我知道偷袭我的人是谁了呀!”
“东雨,东燕,东风,东劲,东牛子,给我上——”
“好——”
随着长东岭的一声呼喊,站在其身旁的五个长家族人手拿棍棒,齐齐叫了一声好,就如同恶狼一般冲向了黑大桐等人。
黑大桐眼见长东岭等人语气不是很好,但是却仗着势均力敌,自身修为与长东岭旗鼓相当,并没有立刻转身跑路,而是向五个黑家族人挤了挤眼,哼道,“看来今个是不能善了了,弟兄们,拼了——”
喊罢,挥舞着手中的棍棒,率先冲向了长东岭,眨眼间就厮打在了一起。
五个黑家族人本来是不想打捶的,但是看到黑大桐都冲了上去开打,也只好咬了咬牙,挥舞着棍棒冲上前,与五个长家族人打了起来。
“砰砰砰——”
“蹦蹦蹦——”
“呼呼呼——”
。。。。。。
一瞬间,棍棒与棍棒磕击的声音,棍棒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棍棒落空后的破空声,尽皆响起,就是没有人发出惨叫,有的只是在挨打后因为疼痛而使劲咬牙切齿的声音。
“族老,呼呼,快看,呼呼呼,大桐他们跟长家埠子的人打开了,呼呼,咱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彼时,黑花翎老头带着五个黑家族人,刚刚跑到长家埠子西门口北边古道跟前的田埂上,还没有来得及喘匀呼吸,一个眼尖的黑家族人就用手指着南边大声叫喊了起来。
于是,众人齐齐看向了长家埠子的西门口,然后,不等黑花翎老头发话,就争先恐后地提着棍棒冲了过去。
“快——”
“快跑过去给大桐帮忙!”
“不能叫长家埠子这些坏熊得了胜仗!”
。。。。。。
“你们,呼呼呼——”
黑花翎老头想说是,‘你们歇息一会再去帮忙!’只是因为喘息的太过厉害,只喊出了两个字,就被自己的喘息声占据了话语。
搁在五个黑家族人耳朵中,还以为黑花翎老头在催促自己跑快些,于是就跑到更快了。
眼见五个族人跑远了,黑花翎老头也不好一个人待着看热闹了,只好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小跑着追了上去,“你们,呼呼,要打捶,呼呼呼,也得等我老头子,呼呼,把话说完不是?呼呼呼。”
不到一刻钟,就在黑大桐和长东岭等人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跟随黑花翎老头的五个黑家族人就跑到了跟前,二话不说,挥舞着棍棒就加入了群殴。
立时,长家埠子的五个族人就吃不消了,大喊大叫了起来:
“哎呀,东岭哥,黑家埠子来帮手了!”
“啊,我的腿坏了——”
“哇,你打我腰做啥?”
“东岭哥,黑家埠子的人不讲武德!”
。。。。。。
长东岭想要搭话,被后面赶来的黑花翎老头敲了一闷棍,疼得呲牙咧嘴,自顾不暇,哪还有功夫搭理自己的弟兄。
“嗷吠吠——”
“你这黑老头,你的心真狠呀!你打我沟子做啥哩?”
“嘿嘿。”
黑花翎老头咧嘴嬉笑,“我看你小子不顺眼,呼呼,害怕你祸害谁家的女娃,呼呼呼,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嘛,呼呼。”
“你——”
长东岭差点气噎,一边抵御黑大桐与黑花翎老头的棍棒,一边往西门口后退,并大声喊道,“弟兄们,打不过咱们躲得过,快抽空子往回跑呀!谁先跑回去叫人,我就奖赏给谁一串紫玲珑!”
“啥?紫玲珑?”
黑花翎老头一听见‘紫玲珑’三个字,马上就一脸的震惊,也不打长东岭了,急忙问道,“长家小子,快说,你哪里来的紫玲珑?”
“砰——”
长东岭一棍子磕开黑大桐砸来的棍子,大声喊道,“黑老头,你叫你们埠子的人都停手,我就给你说!”
“好!”
黑花翎老头急忙点头应声,挥手喊道,“黑家儿郎们,都先停一下,我有话要说——”
立时,群殴场就停了下来,黑家族人瞪着长家族人,一副没有打够的样子,长家族人一个个皮青脸肿,相互搀扶着迅速跑到了长东岭身后,怒目瞪向一众黑家族人。
“长家小子,你可以说了,紫玲珑到底是咋回事?”黑花翎老头面色不善地摆了摆手。
黑大桐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棍子,咬牙说道,“东岭,快说,要是叫我听到一句假话,小心我手里的棍子不认人!”
“咕噜!”
长东岭眼神躲闪,本来还想编造一通谎话的心思,在对上黑大桐凶狠的眼神时,马上就打消了。
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怯怯地说道,“是这,在你们过来之前,瓜子寨的瓜熊带着七个人来到了埠子口,唏——”
长东岭正说着,可能是不小心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吸了口冷气,不等黑大桐催促就继续说道,“我看到他们灰头土脸,身上带伤,就问瓜熊,你们这是去了哪哩?被谁打成这个样子了?”
“瓜熊说,他是早上得了瓜子寨大头领瓜三虎的话,要去姜家埠子北边的大路上抓华红莲跟青帝,据说,这母子俩身上带有好多宝贝,其中就有能够快速提升神识的紫玲珑;”
“于是,我就带着弟兄们在西门口候着,等华红莲跟青帝过来,把她们邀请进埠子里,再跟他们兑换一些紫玲珑跟其他宝贝。”
“你说这话当真?”黑花翎老头一脸的不信任。
“当真!”
长东岭摆了摆手,说道,“要不然你问一下我这几个叔伯弟兄,看我有没有哄你们?”
黑花翎老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假笑着说道,“啊哈哈,长家小子,你说的话我就算是当真了,我们也想跟青帝兑换宝贝跟紫玲珑,说说看,你准备下一步咋办?”
长东岭无奈地摆了摆手,尬笑着说道,“还能咋办?继续在树荫下等华红莲跟青帝过来了。”
“那好吧,去树荫下等吧。”
黑花翎老头一挥手,率先向长家埠子西门口走去,并吩咐道,“长家小子,你派人回埠子里拿些开水或长瓜出来,咱们不能干坐着不是?”
“这。。。”长东岭有些尴尬,就迟疑了起来。
“咋哩?不愿意?”
黑花翎老头打住脚步转过头,要笑不笑地看向长东岭,问道,“难道说这就是你们长家埠子的待客之道,客人来了,不进门了,连招待也不愿意了?”
“啊不不不!”
长东岭吓了一跳,急忙摇头摆手,看向一个长家族人,吩咐道,“东雨,东燕,你们回埠子里去,给族长说一下,就说黑家埠子的族老黑老头来了,要喝水哩。”
“我还要吃长瓜哩,听说你们长家埠子种的长瓜最好吃了;”黑花翎老头瞪着眼补充道,“我们来了十八个客人,你抬上两筐子长瓜就够吃了。”
“好好好!”
长东岭急忙说道,“就按照黑老头说道,再抬上两筐子长瓜,提上一桶清水,有番茄的话,再拿上一些番茄,就这些,赶紧去吧。”
太昊没有吃过长瓜,也没有见过长瓜,看到这里收回目光,撒掉手里的石头粉末,干脆从收纳袋里取出来两块大石头。
两手各按住一个,一边快速吸取自然石里头的海量灵气,一边看向妈妈问道,“妈妈,长瓜是啥东西?好吃不?”
“嗯?”
华红莲一愣,急忙睁开眼睛,蹙眉看向太昊,小声问道,“你听谁说的长瓜?”
太昊急于知道长瓜长啥样子,就催促道,“妈妈,你就说长瓜是啥样子?好不好吃先?”
“长瓜是东边这个长家埠子种植的一种瓜,有一尺多长,比你的腰能粗一圈,青白皮,红砂瓤,里头有三十六个瓜子,瓜子的颜色黄白相间,开口的地方一左一右有两个黑点;”
华红莲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按照日子推算,现在市面上也没有长瓜了,只有长家埠子的人在地窖里可能还储藏有一些;”
“太昊,是妈妈大意了,在长瓜上市的时候,忘了给你买长瓜吃了,等以后了,妈妈一定在长瓜成熟的时候,给你买一个长瓜吃。”
说罢,华红莲转过头,背对太昊,用袖子默默地擦起了眼泪。
太昊看到妈妈这样,眼睛瞬间就红了,心里知道,不是妈妈不给自己买长瓜吃,而是日子过的太苦了。
自从自己记事起,在老龙口山谷里的时候,妈妈每天连野菜粥都吃不饱,但凡用盐巴换回来一些粟米和铜钱,外爷华遂梁马上就会跑来,直接把东西全部拿走。
不说妈妈买什么长瓜了,就是平常人每天吃的粟米粥,几乎都变成了奢侈,太昊想不明白,外爷华遂梁为啥要对妈妈这么恨的?
还有姨姨华红英,明面上是对妈妈好,可是,只要看到妈妈手里有了粟米和铜钱,马上就会告知外爷华遂梁。
外爷华遂梁不来,大舅华红泥就一定会来把东西抢走,这让太昊很是郁闷。
还有外婆妊大妮,一次也没有来过老龙口山谷,但是在昨天头一次见面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咋就跟看仇人一般呢?
“唉——”
太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让人郁闷的事情,将目光看向长家埠子里头,想要看一下谁家有地窖,地窖里头的长瓜到底长啥样子。
长家埠子的祠堂后院内,瓜熊和一众瓜子寨的马匪,此时正围拢在大树下的井口旁,手里端着切开的长瓜,吃的津津有味。
在大树下有一个柳条编织的筐子,筐子里头摆放着的青白皮,分明就是妈妈刚才说的长瓜。
一众马匪身后的地上,胡乱地扔着吃过了的瓜皮,瓜皮上还有一寸厚的红砂瓤没有吃掉,看起来有些浪费。
公野长发和黑炭团两人也在吃瓜,只是没有跟马匪们围拢在一起,而是站在大树下一旁,脸上带着微笑,笑的有些猥琐。
长家埠子有三个族人在一旁帮忙,一个站在小方桌跟前,左手按着一个长瓜,右手拿着一把铜刀,一边切瓜,一边说着古经。
大意是在讲述自己在黑水城里卖长瓜的时候,一个爱占便宜的走商抢着吃瓜,没有注意到瓜瓤上爬着一只蜜蜂。
然后就被蜜蜂屁股蛰到了舌头,随后,舌头就变的很大,不管说话与否,口水都流到了脚面上。
“啊哈哈哈——”
“咦嘿嘿嘿——”
“唔吼吼吼——”
。。。。。。
立时,一众马匪就被惹得大笑不已,连手中的西瓜也顾不上吃了。
另外两个长家埠子的族人站在井口旁,一个在拽着井绳,一个在用手攥着辘轳上的摇把,忍不住也在偷笑。
看这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太昊直接怀疑,长家埠子的人跟瓜子寨的马匪就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