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瑟和沈青云离开洞穴,且处于黑色岩壁的以太感应范围内时,他们所处的这个诡异领域,在萧瑟脑海中逐渐变成了一个远比此前想象更为庞大的谜团。
萧瑟曾有过推测,这里或许是恶魔的温床之一,就像他在过往诸多恶魔的记忆中见过的贵族世界那般;但在看到另一种族的文字后,他对此有了新的思考。
事实上,这里有一些初出茅庐的恶魔,弱小到萧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斩杀,还有一只普通恶魔,这让他越发不确定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
萧瑟和沈青云再次陷入在黑暗中前行的节奏,彼此靠得更近,让双臂接触的面积更大,以循环天体能量,而非仅仅依靠手掌。
能量比他们与那只恶魔战斗前要纯净炽热得多,毕竟萧瑟从它的核心吸收了不少力量。然而,在黑暗中走得越久,他们进一步提升能量循环效率的速度就开始放缓。
这是因为他们的思绪不再完全集中。
萧瑟总觉得黑暗中时不时有天体能量的脚步声传来,但实际上,他们仍身处空旷的深渊,不过是自己的偏执在作祟。沈青云也有同样的感觉,她会时不时朝着空无一物的方向转头,打乱他们的能量循环节奏。
萧瑟在脑海中不断扫视前方的岩壁,期盼出现更多文字标记;同时努力回想过往的经历,希望能弄清之前读到的文字的含义。
最关键的是,他们仍置身黑暗之中,完全被寂静包裹。无论萧瑟多少次尝试用心灵感应或大声呼喊,都毫无用处。手势和读唇语能传递零星信息,却无法表达复杂的想法。
他们能通过振动共鸣传递情感,但即便如此,这种方式也存在局限。
其中一个局限尤其会随着他们与洞穴距离的增加而愈发明显。
这是他们各自隐瞒的两个秘密。
在与恶魔战斗前,他们都刻意回避了关于萧瑟体内恶魔核心以及沈青云灵魂能量核心中黑洞的不安想法。但在情绪高涨、动用天体能量后,战斗带来的后续冲击又让这个被压抑的问题重新浮现。
紧张局势不断加剧,可由于没有简单的解决办法,他们只能朝着主要目标继续前进:活下去,并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萧瑟和沈青云的天体能量循环速度加快,因此很难准确追踪时间;但萧瑟估计已经过去了五天多。
他们沿着的黑色岩壁微微倾斜,部分区域有裂缝,却没发现像入口洞穴那样的巨大开口。有一些小洞口,他们进去搜寻过,却没能找到更多文字。
数十只初出茅庐的恶魔被斩杀,它们都是在他们能量循环处于低谷时,从岩壁的裂缝中钻出来的。
它们似乎无法分辨活物与死尸,只能判断目标的强弱。因此,当他们体内几乎没有能量流动时,它们就会发起攻击。
他们在洞穴中寻找潜在线索时,只需一刀就能解决这些小麻烦。
话虽如此,岩壁上发现的开口越多,萧瑟就越怀疑这些到底是洞穴,还是只是巨大悬崖侧面的孔洞。因为在这些开口里,他从未感觉到过洞穴天花板的存在。
黑暗给人一种压抑逼仄的感觉,但据萧瑟所知,上方或许是无尽的黑暗苍穹。
又过了大约五天。算下来,自从萧瑟和沈青云与那只大恶魔战斗后,已经过去了十天。
除了对时间的模糊感知,他们也很难准确估算走过的距离。
萧瑟和沈青云几乎一直在行走。
他们会偶尔休息,但即便如此,长时间停留似乎也不明智。
不仅因为任何角落都可能潜伏着恶魔,还因为他们俩总体上并不会感到疲惫。
作为真正的青色核心持有者,他们基本不需要睡眠。萧瑟相信自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食物和水也并非必需品。
在他们体内循环的天体能量,足以无限期维持生命。
考虑到这一点,他们已经走了几百公里,在岩壁的缝隙和孔洞中进进出出,如今斩杀的初出茅庐的恶魔已超过一百只。这让他们最初遇到的那几只显得像是侥幸。
他们遇到那只恶魔时,并不在这面岩壁附近。
萧瑟开始觉得,只要他们贴着岩壁行走,或许就不会再遇到重大威胁。
但最终,当他们靠近岩壁上另一个随机出现的缺口时,还是决定进去看看;白色的天体能量脉冲在萧瑟脚下的地面以及身旁的岩壁上荡漾开来。
这一次,当他们召唤出灵魂剑时,心中涌动的不是恐惧,而是兴奋。最近几个洞穴连初出茅庐的恶魔都没有,能感受到这么强的能量,无疑是个好消息。
终于有了提升实力的机会,希望他们不必永远在这个深渊中徘徊。
穿过地面和岩壁的能量脉冲,比他们近两周来对付的那些初出茅庐的恶魔要强烈得多,却又不及之前那只恶魔的力量。
走近能量源头时,身旁的岩壁向内凹陷,露出另一个开口。
迄今为止,他们在旅途中见过数十个这样的开口,但这是第一个散发出实际天体能量读数的。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当他们走近并慢慢踏入时,发现里面不止一只(恶魔)。
一道白光不仅穿透地面,还随着能量波穿过黑暗的空气,从上空扩散开来,萧瑟不禁睁大了眼睛。这道光照亮了开口的岩壁,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更深邃。
当萧瑟再次看到洞穴壁上那些排列有序的刻痕时,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然而,沈青云通过振动发出的警告让他的注意力立刻前移 —— 她的目光仍停留在空中某处。
没有像之前那样有大批初出茅庐的恶魔涌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魔龙巨大的头颅和张开的血盆大口从黑暗中浮现。
它发出尖叫,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自上一场战斗以来,他们的以太感知略有提升,因此提前大约九米察觉到了它,得以立刻调整姿态,准备战斗。
沈青云的能量循环已接近顶峰,于是她率先冲上前发起攻击,笑容灿烂得几乎和向他们俯冲而来的巨龙不相上下。
魔龙的头部充满了明亮的天体能量,从萧瑟以太感知的角落能看到,它的翼尖也是如此。
就在魔龙即将撞击他们的前一刻,沈青云向上跃起,萧瑟紧随其后,跳得比她更高。
他们以完美的节奏避开了魔龙向下的撕咬,在空中旋转闪避。
下落过程中,沈青云的能量循环恰好达到顶峰,她将冰剑刺入魔龙的后颈。随着她从魔龙背部划出一道三米长的宽大裂口,一道蓝色的闪光冰痕随之显现,随后她一脚踢向魔龙的侧面,他们俩借此反弹撞在洞穴岩壁上。
大片冰层扩散至魔龙的翼根,开始从翅膀上碎裂;但魔龙发出无声的嘶吼,以最快速度将天体能量集中到受创区域。
这让它免于失去翅膀,却在身体其他区域的防御上留下了破绽。
当沈青云的能量循环流转全身并传回萧瑟体内时,萧瑟切换至攻击角色,冲上前纵身跃起,在这只恶魔怪物的头部下方留下一道炽热的伤口。
魔龙用四肢朝他们抓来,但他们早已躲开,准备迎接它的下一波反击。
对于这种体型的生物来说,这个封闭空间显然不是理想的战场。仅它的翼展就接近十二米,翼尖向外延伸的距离超出了萧瑟的感知范围。洞穴两侧的岩壁相距约二十米,所以在划伤魔龙的下巴后,萧瑟躲到对面岩壁时,几乎快要感知不到它的位置了。
上次杀死那只恶魔后,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站稳,周围的天体能量就弱了不少,视线能看清周围几米远的地方,对付这样的野兽,战斗其实并不算难。
他们借助洞穴另一面岩壁作为支撑,在交换攻击位置时蹬墙借力,同时观察着魔龙因疼痛而抬头尖叫时的动作。它变得愈发鲁莽,挥动着充满天体能量的翅膀朝他们袭来。
沈青云以近乎均等的力量与它正面交锋,冰剑与龙鳞相撞,随后借助魔龙自身的动量,带着他们绕着它旋转,趁机打开了它的盲点。
魔龙脊椎根部瞬间凝结出一块蓝色冰块,随即从尾巴上碎裂开来,而它那雪白的翅膀则重重撞在了洞穴岩壁上。
紧接着,萧瑟的能量循环达到顶峰,他们从它的另一侧翅膀下方穿过。
萧瑟挥剑砍去,在它怪异的躯体上划出一道燃烧的红色火痕,随后削下一大块肉。
之前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亢奋状态再次袭来,他们在黑暗中飞舞、翻转、劈砍,整整三分钟有条不紊地攻击着这只在洞穴口袭击他们的魔龙。
就在他们的刀刃同时刺入魔龙残缺的躯体、击碎它的核心时,另一波天体能量从洞穴深处传来。
朝他们而来的不是想要吞食魔龙尸体的初出茅庐的恶魔,而是与它有羁绊的另一只恶魔。
那是一只四米高的普通恶魔,全身布满战斗伤痕,额头露出两只白色发光的小角,正准备战斗,可当他们击碎魔龙的核心时,它却捂住了胸膛。
这只怪物体内的天体能量流动瞬间停滞,跪倒在地。
魔龙停止了嘶吼,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
然而,强大的天体能量波仍在从洞穴深处不断袭来。
萧瑟感觉到更多类似的能量,还有脚步声正朝他们靠近。有些能量波有着和这只魔龙相似的波动模式,来自更高的空中;另一些则带着普通恶魔的脚步声特征,似乎只是在仓皇逃命。
还有一些…… 正朝他们传来更为密集的天体能量波。
这个洞穴和他们迄今为止遇到的那些死胡同截然不同。
沈青云从魔龙的尸体上拔出剑,他们趁双脚还没陷入快速腐烂的肉体,立刻跳了下来。
萧瑟以同样的战斗姿态站在她身后,开始吸收这次杀戮带来的原始天体能量波。但当他们向洞穴深处望去时,萧瑟的思绪有一部分从眼前的威胁上移开了 —— 所有朝他们袭来的天体能量脉冲,已经开始照亮并显现出岩壁上大量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