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与沈青云接下来的行动,便是朝着远离这些天体能量脉冲的方向迈出一步。
恐惧瞬间充斥了萧瑟的全身,唯有那些与他情绪同频的振动,才会让这份恐惧愈发强烈。
二人勉强站起身,就连走路都已十分艰难。要面对未知的敌人,他们显然还未准备就绪。他们需要更多时间积蓄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强……
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几步,萧瑟与沈青云便双双感到疲惫不堪,不得不再次运转体内的天体能量。
这感觉如同在黑暗里点亮了一座灯塔,却是能让他们尽快脱身的唯一办法。若不借着能量周期的峰值迈出更长更快的步伐,他们的速度便会远远慢于那不断逼近的脚步声。
好在他们都已拼尽全力…… 看上去,似乎勉强能跟上逃生的节奏。
这片黑暗虚空里万籁俱寂,即便此刻,诡异的白色能量波在地面上荡漾开来,周遭依旧死寂一片。
萧瑟知道他们已经转向远离它的方向,但随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根本无法判断他们是在直线行进、沿折线折返,还是早已陷入了原地绕圈的困境。
萧瑟唯一能依靠的方向指引,是天体能量的亮度强弱,以及它最先从他脚掌哪一侧传来刺痛感。
那步步紧逼的声响在脑海中回荡,带来一种极致的紧迫感。可每运转十多个能量周期,就过去了近半小时,他们仍在以同样缓慢却坚定的速度,逃离那不祥的脚步声。
萧瑟的肺仿佛快要炸开,汗水浸透了衣衫,浑身肌肉酸痛难忍 —— 他们此刻的移动速度已是往日的两倍。
然而,无论身后追来的是什么,它的速度也不算太快。
就连那杂乱的脚步声,都带着一种奇怪的起伏节奏。有时,萧瑟只感受到周身的黑暗,以为他们终于甩掉了它;可下一秒,那脚步声又会突然加快,强度也变得更剧烈、更密集,仿佛它的脚步忽而变得轻盈了许多。
萧瑟的潜意识总在试图拼凑出它的模样:是恶魔?是怪物?还是某种独特的虚空生物?它离得太远,动作又毫无规律,根本无从判断。
有时,向萧瑟袭来的能量波会出现奇怪的断层,像是它正拖着什么重物,或是腿脚不便一瘸一拐,又或许是携带着重型武器。
起初萧瑟满心恐惧,但随着持续奔逃,他的心跳渐渐平缓,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好奇 —— 它究竟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 这里究竟是哪里?
这里真的是上界的青色区吗?
莫瓦尔家族的首领会不会就在附近…… 潜伏在这片黑暗里?
萧瑟对这个恶魔的记忆,只有几张模糊的画面:他通过绿区底部的反应堆与米瑞尔交谈,还有一些使用诡异精神链接技术的场景。
这些记忆里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地方…… 不过话说回来,也没有任何一段记忆展示过青色区的显着特征。萧瑟唯一见过的,是一幅褪色的宫殿影像,宫殿前站着许多守卫。
那地方明明明亮开阔,与他此刻所处的黑暗截然不同。
萧瑟的思绪不停游走,尤其是在纯粹的黑暗中短暂喘息时,总在试图从记忆碎片里找出解开谜团的线索。可越思索,眼前的一切就越发诡异,他们也越发深陷于未知的深渊。
萧瑟和沈青云不断改变方向,将身体逼至极限以求逃脱。
情绪的紧绷、肾上腺素的飙升与能量振动的增强,让他们天体能量的运转效率大幅提升。彼此的能量共鸣几乎毫无阻力,先前所有的紧张感都烟消云散 —— 他们的意念合二为一,满脑子只有 “活下去” 这一个念头。
有些能量周期不到 30 秒便运转完毕,他们用尽身体的每一个能量触点,助推着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每个能量周期内,他们最多能迈出五大步,渐渐找到了完美的节奏,朝着黑暗深处奔逃,远离那致命的威胁。
他们的步伐越来越快,终于远远甩开了身后的脚步声。
可…… 这种状态撑不了太久。
每一次能量循环,萧瑟的身体与灵魂都在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他能感觉到,沈青云的四肢也已因疲惫开始微微颤抖。在这种高度紧绷的状态下,他们仿佛能永远坚持下去,靠着意志力压制疲劳、突破极限,但身体的临界点终究存在。
他们猛地撞上了一堵坚硬的黑色岩壁。
突如其来的停顿让他们双双摔倒在地,体内的能量循环也暂时中断 —— 那仿佛在虚空中全力奔逃了一小时的疲惫感,在此刻骤然席卷全身。
萧瑟一阵恶心,浑身肌肉软得像果冻。呼吸沉重得仿佛肺叶太小,每一次吸气都无法摄入足够的空气。
他们靠墙躺着,松开了一只紧握的手,需要几分钟缓冲,才能积攒力气维持意识,应对下一场 “战斗”。
他们的连接是如此紧密,一旦他们中有人感到自身振动减弱,濒临昏厥或睡去的边缘,另一个人便能通过相触的手掌传递精神信号。
这样的拉锯反复了好几次,他们才终于稳住呼吸,扶着墙壁重新站起。
就在片刻的平静即将回归时,黑暗中交错的天体能量脉冲再度袭来。
他们立刻重新运转能量,如先前那般转身奔逃…… 可方才撞上的岩壁竟已弯曲变形。
此刻他们只剩一只手紧紧相握,在地面上摸索着扩大移动范围。萧瑟甚至能隐约感知到沈青云脚掌传来刺痛的位置,从而更精准地判断危险的方向。
他们同步挪动脚步、改变方向,选择了次优的逃生路线。
但…… 仅仅走出 7 步,他们又一次撞上了那面弯曲的岩壁。
他们仿佛退入了一条死胡同。
他们迅速转向,试图朝反方向奔跑,可没走出 20 步,便发现岩壁双向弯曲,这里俨然是一个巨大洞穴的深处。
他们被逼入了绝境,身后的脚步声却愈发清晰强烈。
脚下明亮的天体能量涟漪变得越来越灼热、越来越密集。先前那奇怪的能量断层 —— 像是它拖着什么东西导致的 —— 此刻也变得更容易捕捉。显然,它拖着的物件,比发出脚步声的本体要大得多。
萧瑟和沈青云停在原地,明白再也无法逃离这个东西了。他们必须直面它。
能量流中的涟漪亮得刺眼,其强度几乎与他们体内奔腾的天体能量循环不相上下。不管这是什么生物,它能通过脚掌释放出如此庞大的能量,简直是一种过剩的宣泄……
萧瑟的以太感知范围向外扩展到了三米左右,可这毫无用处。
他们静静凝视着黑暗,一只手护在胸前,另一只手则与对方紧紧相握。
心跳越来越快,那脚步声在脑海中化作刺眼的白光,不断回荡。萧瑟根本分不清它是在几百米外,还是已近在眼前。
天体能量在体内持续循环,他们的身体随着每一次循环微微起伏。
当其中一人处于能量周期的顶峰时,便会转动身形,面向脚步声逼近的方向 —— 此刻的 tA 拥有最强的力量,兼具进攻与防御的潜力,另一人则退至其身后。
他们就这样在能量循环中交替站位,脚下的灼热感也越来越强烈。
然而,就在萧瑟的一次能量周期刚刚启动时,那前进的脚步声突然停了。
萧瑟的心跳愈发急促,却仍维持着天体能量的运转,让以太感知范围稳步扩大。
就在脚步声停歇的瞬间,它又骤然响起。
这一次,它的步伐不再杂乱无章,变得又快又均匀。
能量涟漪的断层消失了,仿佛它终于丢下了拖着的东西。
萧瑟的以太感知范围不断扩大,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而那脚步声也变得更快、更刺眼 —— 它正在朝他们狂奔而来。
萧瑟咬紧牙关,凝视着前方的黑暗,将所有天体能量都汇聚到空着的那只手上。
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专注,他的呼吸也随之放缓。
那生物的影子越来越近,萧瑟拳中的天体能量也愈发灼热。
沈青云的能量振动在萧瑟体内嗡嗡共鸣,让他的专注力倍增 —— 他能感觉到,另一个灵魂正在注视着他的能量流动,在沈青云休整的时刻,正依靠着他的能量维系生存。
一只布满利爪的大手从黑暗中伸出,闯入了萧瑟的以太感知范围。
那只手约莫是萧瑟手掌的两倍大,外形如同恶魔的利爪,布满青色的能量丝线,在他的意识中散发着刺眼的天体能量光芒。
随着它进一步闯入感知范围,萧瑟的能量周期也恰好抵达顶峰,感知边界随之扩张。
他 “看” 到了连接着手掌的粗壮手臂,顺着手臂向上是肩膀,最终,这只青色核心的恶魔全貌映入意识:它浑身布满伤疤与深深的伤口,两只短额角断了一只;有些伤口是利落的武器割痕,有些是爪伤,最可怖的是它左腿上那道巨大的咬痕。
这只恶魔高约四米,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唯有那布满利爪的大手,径直朝萧瑟的头颅抓来。
萧瑟调动全身力量转动身体,示意沈青云朝着正确的方向跳开 —— 可他知道,自己已来不及躲闪。
他将凝聚着白红色光芒的拳头迎向恶魔的利爪,感觉拳中的天体能量开始挣脱他的身体。
恶魔的利爪与萧瑟拳中迸发的能量轰然相撞。
它体内的天体能量比萧瑟的要明亮灼热无数倍,一股刺眼的白光瞬间涌入他的身体,那股冲击几乎让人无法承受。
萧瑟感觉自己的拳头在那股巨力下开始扭曲变形,掌骨传来阵阵碎裂的声响。
但他仍坚守阵地,双脚牢牢扎根在脚下的黑色岩石上。
他对着虚空嘶吼,声音却没有任何回声,可他掌控的天体能量竟开始凝固成形。
即便拳头已被压碎,萧瑟仍借着流经体内的能量挪动碎裂的骨骼,死死攥住了掌心正在实体化的灵魂剑柄。
剑柄的轮廓渐渐与他融为一体,体内奔涌的天体能量为它镀上了白红交织的光泽。
即便如此,萧瑟还是被巨力压制得不断后退。就在身体向后飞出去的瞬间,他强忍剧痛,将断手向下一划,切开了恶魔的手掌 —— 这与其说是一次主动攻击,不如说是借位置偏移,让恶魔自身的下冲势头划开了它自己。
黑暗中骤然亮起红白交织的火焰,恶魔踉跄着向后退去。
它的利爪也因疼痛向后蜷缩,萧瑟终于不必再费力躲闪。
可撞击的冲击波仍从萧瑟的手掌蔓延开来,震断了更多骨头。更糟糕的是,涌入他体内的外来天体能量,与他习惯的冰冷能量源截然不同 —— 这恶魔的能量,感觉如同剧毒。
萧瑟无法阻止它在体内肆虐,滚烫的白色痛感在脑海中炸开,甚至顺着相握的手臂涌入了沈青云体内。
这股外来能量与萧瑟自身的天体能量交织在一起,随着他的能量周期自然落幕,他被一股巨力掀飞,向后猛退。
沈青云立刻与萧瑟交换位置,直面那可怕的能量冲击波。
萧瑟退到她身后,见她将空着的手举向空中 —— 她的能量循环已然启动。她模仿着萧瑟的动作,将所有能量汇聚于掌心,在她与恶魔之间召唤出一把亮白色的灵魂剑。那恶魔向后倾斜身体,用未受伤的另一只手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