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的到来让周叔的手都颤抖了,喉头滚动了半天,半晌才重重的哼了声。
“你真是命比山里的核桃还硬。”
妙妙笑嘻嘻的,知道这是长辈的关心,到底原主心如死灰那几年,村子里的人也在默默的尽量帮衬她。
看妙妙没事,周叔自然开始说起了正事。
他指了指旁边齐整的松木,新伐的木料上还带着树皮。
“雨一停,就叫人给你砍了料,茅草也是山上现割的。原本寻思也就一天帮你补一下顶收拾收拾,剩下的钱再给你。
这现在,你这房都塌了,就得重新盖了。
地基得夯实加上土墙就得两天,上梁盖瓦一天,扎篱笆再弄个地窖再凑一天,满打满算五天时间。
工钱我的不要,但那几个得糊口,你看着给点就成,材料这些也从这里面扣,我再给你弄上床跟桌子,两个房我都给你弄齐整了。
但,这钱可能是退不了你了。”
重新盖房子需要的料要多点,跟光补个房顶不一样。
原本村子里更多的就是自己出材料,着人请家里来帮着盖,负责一天的吃食就好。
但妙妙这丫头做饭在村里是数着的难吃,还是算了......
只这钱本想给孩子省点,是省不了了。
“周叔,那就麻烦您了。”
周叔抬抬手,拿过一旁的烟杆往鞋底磕了磕,转身看向身后壮实的小伙。
“顺子!去叫你三伯四叔来,让他们带上刨子跟锯子,一个时辰是好时辰,咱开工。”
妙妙踩着午后放晴的日头进山时,周叔正挥着锄头在院子里刨土,徒弟们夯土墙的号子声隔着竹林飘了过来。
她虽然做饭不太好吃,但到底有打猎的本事。
妙妙攥着油亮的猎弓,鞋尖踢开路边还带着水珠的蕨类,下过雨的泥地上还有着格外清晰的蹄子印。
这说明附近有动物生活的痕迹,妙妙直接选了个背风向阳的山坳,将浸过盐水的麻绳绕着老松树扎紧,又用枯枝掩盖了机关,而后继续寻找猎物布置机关陷阱。
这些都是人类可以躲开的机关。
直到一个时辰后,山谷里传来了猎物挣扎的闷响,妙妙拨开草丛,就尖半大的獐子正扬着脑袋刨地,套索深深地勒进了后腿。
作为圣母族,妙妙也并不喜欢杀生。
但有些事情却是不得不为之,至少现在她的生活不稳定,这些都是她的生活来源。
在腰侧的麻衣又添了新的红色之后,妙妙才扛着猎物回到了村子里。
看到周叔正蹲在新砌的墙基旁跟土地们说着什么。
“叔,这个留着你们加菜!”
妙妙将猎物往地上一掼,獐子蹄子还在抽搐着,但几个年轻的徒弟眼睛却瞬间亮了。
他们靠山吃山,但能打到猎的机会太少了,现在却有这么大一只......
周叔把旱烟杆往一旁磕了磕,嘴上说着不必,到底手已经熟练地拎起獐子来看肥瘦了。
“成,今晚炖肉给他们吃,让这帮小子长长力气,早点给你把房子修好。”
妙妙点头,又跟周叔说了自己今天上镇子去,晚上不回来后,便扛着剩下的猎物到了镇上的肉铺。
当然,就自己手残的样子,她想吃镇上街角的馄饨摊的馄饨了。
这回妙妙直接没要东西,依旧有大几十文落进了口袋。
妙妙没准备委屈自己,先去干了三碗馄饨,将干瘪的肚皮喂饱,然后才去了镇上的另一家客栈。
她莫名有种直觉,之前那家客栈半夜不会再有生意做了。
不对,应该是会很安全。
妙妙去的是西街的“迎客楼”,天气不错的情况下,投宿的人并没有那么的多。
这次妙妙没有住那种又窄又小的耳房,而是直接跟掌柜讨价还价后,以八十文的价格住了间上房。
“姑娘,二楼东厢房,打开窗户还能看到后院的菜园子。
晚上没事关好门窗。”
掌柜有些欲言又止,但能提醒的也只有这么多,显然是知道了昨晚隔壁客栈的事情了。
妙妙推开门,房间很干净,雕花的床铺上还铺着蓝印花的被子,窗台上还放着一株半开的茉莉,有桌有椅,看着倒是舒适的多。
妙妙将背篓放下,从里面拿出了铁条,放在手上掂量了下。
她应该需要一把剑或者是那种棍子,感觉耍起来虎虎生风。
有着武艺加持,妙妙多少有些兴奋。
“我总觉得,今晚不会太平静,或许还能劫富济个贫?
我现在想要一把长剑,当然长棍长枪也不错,就是囊中羞涩......”
爆爆已经看了自家宿主好几天了,怎么感觉从星际位面回来后,它家宿主多少有点混不吝了。
以前或许还会害羞,怎么现在说到要打劫别人,说的跟要喝一杯一样,不对,甚至还是跃跃欲试的不行。
都已经开始考虑打劫结束后,要买什么东西了......
“......不管是系统还是某些位面的准则,都不会准你主动打劫的妙妙。”
爆爆企图让自家的宿主冷静一二。
“所以我没主动啊,我是在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呗,但我确实很希望今天有人来送银子。
毕竟,我现在属于穷人的行列.......
总不能一直坐等着气运之子降临给我的感谢钱吧?”
妙妙逗着爆爆,实则也说不清自己什么想法,就觉得今晚肯定不会太平。
当然,只要是能打得过,妙妙不介意对这些黑衣人劫富济贫。
要是打不过,那也没办法,她得先保全自己,然后帮他们去报案。
妙妙也没多说,白日里一直没有停下来休息,傍晚时分,妙妙就躺床上睡着了。
而当暮色漫过迎客楼的雕花窗棂时,被妙妙轻描淡写提到的气运之子萧云舟正临窗温读着《春秋》,青竹镇纸下还压着半封未写完的信笺。
萧云舟面无表情的用手指划过了竹简上“臣罪当诛”四个字,脑海中还能想起两年前那场要了他父母性命的祸事。
每每想起,便心如刀绞,想端庄优雅的母亲,想慈爱却严厉的父亲,想家中一向疼爱他的两个哥哥,但那场祸事之后,只有他活了下来。
虽衣食无忧,却日日都要受心内烈火焚烧之苦,或只能等那些罪人尽数死掉,而家中的冤情尽数擦净,才可缓解他那无法抑制的痛苦吧?
萧云舟轻叹口气,化为“商贾”的身份像是一副枷锁,压得他连呼吸都带着谨慎。
“公子。”
阿禄轻叩房门,玄色的劲装上还沾着傍晚的些许潮气。
“属下查过了,那避暑山庄的张员外一直没有出过府邸。”
萧云舟点头,没有丝毫的表示。
家族出事后,这样的避而不见似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可以忍耐。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萧云舟将书卷放下,准备将之前未写完的信件写完。
结果却看阿禄依旧站在门内,似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公子,属下刚刚在楼下见着那位姑娘了。”